赵黄鹂手抓着牌问道，“啥事？他去后边老头儿那了。你要不等他一会儿。”
柳计科从三轮摩托上下来，笑，“哎哟，你还打牌哩！快点收起来吧！一会儿恁家就该来人了！恁闺女考咱县第一名了！人家来送喜报了！马上就过来了！估计这回都到咱庄东头了！”
赵黄鹂她们一听这话，都慌了愣了，笑笑闹闹着忙起身，不管真假，这牌是不能再继续了。赵黄鹂问，“你在哪听的消息？兜兜要是第一，俺哥应该会打个电话说一声啊！你没听错吧？”
“咋会错？！我听得可清了！尹下中学柳带烟，不是恁闺女是谁啊？车往咱柳冯来的，咱柳冯除了恁闺女还有第二个叫带烟的么？”
一起打牌的人大声说，“错不了！咱庄就老赵恁闺女名儿里有烟，别的都没有！他说的肯定错不了！”
“呀，都别说！听听——是不是——”
“喜报！喜报！亲爱的父老乡亲们，你们好！连续两年县里中招状元落我校，热烈祝贺大柳镇柳冯庄柳带烟同学2006年中考以629分（总分640）名列长平第一名，县里奖励5000元！！”
“喜报！喜报！亲爱的父老乡亲们，你们好！连续两年县里中招状元落我校，热烈祝贺大柳镇柳冯庄柳带烟同学2006年中考以629分（总分640）名列长平第一名，县里奖励50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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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黄鹂激动的急得慌乱无措，不知道该干嘛好了。直接扯开喉咙喊，“青沉！青沉！快回来！喊恁爸去！”
柳青沉是在靠后两排的池塘边玩，比他妈听喇叭广播更清晰，一听他妹子的名，蹭蹭几步串出来站到路口，应着话。顺着路去看送喜报的车，大红纸黑大字，他就看到柳带烟第一名，奖钱5000其他都是浮云！
广播一出，整个村子都热腾了。继去年夏天后，柳冯又火了一把。
等柳鸣跟回来，赵鸿鹄下车，宋主任寒暄。全围着热闹了。霎时尴尬了——
事件的主角不在家，唠啥唠！
赵鸿鹄拍着腿又好笑又好气，“嘿，咱们说的高兴的脸红，带烟不在家！又去莺家了？”
赵黄鹂激动的不好意思的让座，“她没事就爱去莺家，嫌咱家没意思。恁要不坐会儿，喝点茶，叫柳鸣接她去！”
赵鸿鹄啧，“那得等到啥时候去啊？一来一回，路那么赖，得半个多小时吧！”
宋主任问，“柳带烟同学是在哪儿？很远么？”
赵鸿鹄回，“不远，西北边上柳塘庄我四妹子家，她放假了就喜欢往那去。宋主任，要不你坐着，咱等会儿，我跟她爸去接她去。开三轮摩托，快点半小时就回来了。”
宋主任摆摆手，说，“别，咱就直接开着车过去接柳带烟同学，面包车不比三轮快？赵校长，您还坐上给带路，成吧？”
宋主任带的两个招生老师留在柳家，司机开着车带着宋主任赵鸿鹄柳鸣一块去柳塘接柳带烟去。留下来的老师，年纪不大三十多岁，男。这么多人，也不适合进屋。他跟赵黄鹂说，“嫂子，屋里多闷啊，咱就坐门口吹吹风就行。我也跟大家说说咱们学校的政策。咱们都是当爹妈的，都有自己孩子，是吧？”
村人某一，“是，老师咋称呼？”
老师拉着高椅子坐在槐树下，接着柳青沉递过来的西瓜放在门口的台蹲上，笑着跟乡亲们说，“我姓王，大家叫我王老师就成。小王也可以。”
王老师看了看柳青沉赵黄鹂二人，对赵黄鹂问，“嫂子，这是您儿子？”
赵黄鹂陪着站在一边，一听老师问她话，赶紧点头回话，“对对，大孩儿，兜兜她哥。”
柳青沉脸一撇，碰着她妈的胳膊低声说，“妈，在老师跟前你别叫兜兜，你的说带烟。”
赵黄鹂老脸一红，晓得自己又没拐过弯来，点点头不好意思的跟王老师说，“老师啊，你们这到底咋着一回事啊？你们说我闺女考第一，奖5000块钱，尹下没奖过钱啊？你们是县里的？”
王老师望了望眼光灼热求解答的乡亲们，微微笑。心道，这小小的柳冯看着不咋滴，倒是专出好学生啊。他可记得去年的状元也是这个庄的，去年他们倒是想抢，但是顾虑太多，魄力不够，犹豫间状元已经被抢走了。万幸今年出手早，状元家还没来过人。
“嫂子，是这么回事。柳带烟同学中招考试全县第一，是咱们县的状元。那个5000的奖学金是咱长平县教育局奖励的，去年你们庄不是出了个柳鑫扬么？”
王老师这么一说，乡亲们议论更大声了，更火烈了。有人喊着问，“哎，王老师是吧？这不一样吧？我们可记得柳鑫扬拿的是50000万！王老师，这都是状元，都是第一，千和万能一样么？”
“是啊，是啊！你们这也太偏心了吧！我们西村和东村再怎么分也都是一个柳冯，咋能区别对待呢？”
王老师也不生气，笑呵呵的伸着手对乡亲们摆摆，“乡亲们，你们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我说的啊，这五千是咱县里奖下来的，柳鑫扬他那五万是恒大中学掏钱挖走的！他去了恒大，是去了咱市里读高中，所以领了恒大的五万，咱县里的五千就不能领了。”
“柳带烟同学呢，她是状元，肯定不比柳鑫扬差。我们是二高的老师，大家平时都信一高，觉着孩子们进了一高是种荣耀，说起来脸上也有光。”
“二高的？”
“嘿，没听说啊！”
“我听说过，二高成绩都是垫底。”
“仨高中里，就二高最不好了。他们这是要干嘛呢？人闺女第一都考了，会去他们那儿？不净瞎扯么？”
“对对，听听他咋说。”
柳青沉毕竟在长平读书，对于当下的形式和政策要比两眼一抹黑的庄稼人清楚点，他上上下下打量了王老师一番。问道，“王老师，你们二高是不是要学恒大掏钱挖人抢学生？”
王老师回望着身子高挑的少年。少年的脸庞稚嫩，棱角还未分出，清瘦的身姿，清亮的眼神，倒是个不错的孩子。
他笑道，“你是柳带烟的哥柳青沉吧。我们确实是来挖人的，但这不是说我们在学恒大，拿钱挖尖子生这并非咱明光特有的手段，你到外面看，凡是好点的学校，没有哪个不礼遇优等生的。”
柳青沉点点头，他虽然才十七岁，没出过长平，但这不表示他无知。三高教师子女入校读书免学费，这也是一种变相的优待。
一高就有点变态了，不管你是不是第一，都没有免学杂费的特权。可挡不住一高出高分，出优等生，所以即使一高从不免学费，大人孩子还是喜欢削尖了脑袋往里边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