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树心里一飘一忽，侧目凝视着孩子的脸蛋，低沉醇厚的低喃，“91年，属羊。那就是16岁了。”
柳带烟恍然，点着头，“哦，十六啊。我十六岁了啊。十六——可是我觉着我还是十五岁啊，明明我就是十五岁，为啥你们都喜欢多报一岁虚的啊？搞得我都不知道自己几岁了呢。”
宋嘉树乐了，这孩子说话真逗。“十五岁就初中毕业了，小状元上学够早的啊。幼儿园上几年啊？”
柳带烟眼珠一番，撇嘴，“哪有！我们上学那会儿就没幼儿园，直接学前班，也没六年级。”她掰着手指头掐出三年初中，在减去六年小学，得出自己上学的年龄说，“我好像是五岁六岁上学的。宋老师，你是二高的？”
宋嘉树点点头，笑着问，“小状元可又想好去哪个高中读书？”
柳带烟抿嘴笑，不说话。╭(╯^╰)╮想套我话，没门。不过她脑子转几个弯，故作无奈的靠着桌椅背，摊手，“╮(╯▽╰)╭我也不知道。我理科不好，以后想着学文，一高好归好，可他重理轻文。所以，可能，也许，哎，大概吧，应该是三高了。三高重文！”
宋嘉树乐，这孩子还跟他兜圈子了。可能，也许，大概，我还meybeperhaps呢！他抛出诱饵，循循善诱，“小状元就没想过去二高么？我们二高去年出了名人......”
柳带烟皮笑肉不笑的嘿，“我知道，不就是感动中国人物的那谁谁么。人说了，他是被一高开除，然后你们收留的。”
“宋老师，不是我不想去你们学校，实在是你们学校的风评不好。我听人家说，你们二高收不来学生，就乱招生。什么打架闹事被开除被劝退的你们一概不问过往，只要去了就收下。这样良莠不齐的学生，真的没法让人信服啊。”
赵鸿鹄回头瞪着外甥女，笑骂，“带烟，咋说话哩呀？”
柳鸣也觉得闺女太大胆口无遮拦了，也瞪她，“别乱说！”
柳带烟对着二位吐吐舌尖，嘿嘿笑，装傻。
宋嘉树一点都没生气，反而觉着孩子有见地，脑子活，不是死读书的呆子，很满意。他对二位摆摆手说，“没事，没事。小状元说的都是实话，二高以前确实不好，咱不能昧良心说假话。”宋嘉树又转向柳带烟说，“小状元，你觉得你们村的柳鑫扬如何？”
柳带烟歪着脑袋。靠近了，再看美大叔，柳带烟愈发疑惑了。是不是她中小说的毒太深了？为啥她咋老有种美大叔是潜藏腹黑大BOSS的感觉捏？
她认真的想了想宋嘉树的问题，说，“柳鑫扬很好呀。柳冯的明珠！”
哧——宋嘉树没绷住，被柳带烟的用词给逗乐了。柳冯的明珠？哎哟喂，小状元你真是语文高分优秀者么？你叫一个男孩子明珠！你厉害！他掩饰着笑意，清着嗓子，“咳，咳。柳冯的明珠？怎么说？”
“嘿，顾名思义呗！”柳带烟压着声音小声的说，“宋老师，您是不是来掏钱挖我的？就像恒大挖走柳鑫扬？”
孩子，你真相了！！！
宋嘉树配合的压低声音，搞神秘的说，“我要是来挖你，你会跟我走么？”
柳带烟嘿嘿乐，小脑袋凑过去，小手招招示意宋嘉树也低下头，把耳朵凑过来。宋嘉树觉着小孩子的思想真新鲜，想起他那未谋面的孩子，心中一软，俯下身，把头凑过去。
柳带烟捂着嘴，低低的说，“宋老师，咱虽然都是文化人，谈钱显得咱俗了。可不谈钱又太伤感情了，您说，你们准备拿多少买走我的三年高中吧？您也别哄我，我早打听过了，每个县的中招状元很抢手，有市无价哦！”
“咱可都是明白人，不能欺骗感情哦。我偷偷告诉你啊，我没想过去恒大，恒大离家太远了，我不喜欢。”
宋嘉树望着孩子的星星眼，慈爱的曲起手指轻轻敲了敲小女孩的脑门，装作为难的思考。“哎哟，这可怎么办呢？我原还担心恒大和我们抢人呢，所以我们不仅到教育局拿了批条和奖金，也带了我们的教育基金，听你的意思，拿少了，还不来哦？”
柳带烟看到她老舅瞪她，怕怕的缩缩脖子，捂着小嘴不敢再说话了。多年的威压不是一朝两日能不怕的，她还是怕她老舅生气瞪眼啦。
宋嘉树将柳带烟和赵鸿鹄的互动收入眼底，眸光暗沉，闪烁不定。习惯性的双手大拇指对按。临到家的几分钟，都是宋嘉树问，柳带烟回答。到家门口，围着的人散了一多半，还有小部分摇着扇子，唠唠嗑磕。
柳带烟一下车，就被他们这些邻里长辈热情的呼喊，玩笑着，“嗳哟！状元回来了！！！”
“兜兜你可回来了！人家给你送钱来了！”
“兜兜厉害呀！考县里第一！又有钱拿了！！”
“兜兜人家给你送喜报了！你可是咱庄里又一个拿钱的啊！”
............
柳带烟被大家伙喊得晕头转向，也不知道该搭理谁了，就挺直了了腰板省略了称呼，一罗圈招呼上，“都没事了？恁今儿咋没打牌啊？该吃饭了吧？恁都吃了了？”
“早着哩！才十一点多，现在又没学生上学，吃那么早干啥？”
“兜兜，你咋那么好跑恁四姨家里？回回放假，你就往哪跑！”
柳带烟笑笑不说话，走到家门口看到贴在墙上的红喜报，第一眼先瞅见奖钱5000，嘿！她乐得赶紧招呼人往屋里走，“爸，咱先领老师他们回屋里坐呗。有啥事，咱先屋里说。”
柳鸣跟赵鸿鹄说，“哥呀，这都晌午了，叫黄鹂先做饭吧！我去冯庄弄几个菜回来，咱边吃边说？”
赵鸿鹄连连点头，说，“咋会不中哩！老师都来了，没不管饭的道理！”
宋嘉树忙拦住说，“千万别！千万别忙活，我们来请小状元，来拜访学生家长了，哪有要你们管饭的道理！要吃也该我们拉着你们去馆子里......”
赵鸿鹄是老大哥，他在了不用赵黄鹂他们发话，这属于交际，老大哥懂，他一锤子敲下去，说在家吃就得在家吃。门口的人见主角都进屋了，也都散去了。
柳鸣要去饭店叫几个菜，赵鸿鹄却说，“你看你，你守着你的菜园子还跑人家饭店叫菜？人家饭店的菜就珠贵了？他们弄得菜甜不甜咸不咸，还傻贵！咱自己做几个端上来就行了。宋老师，吃咱自己菜园子里的菜不嫌弃吧？”
宋嘉树笑，“怎么会！自己种的无公害纯天然，求之不得。嫂子，就听赵校长的，随便做俩菜，也别把我们什么贵客，我们都是一样的平头百姓。都一样吃饭，你们平时怎么吃，我们就客随主便，跟着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