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七小脸呆了一下,萌萌的很像缩小版的柳青沉。不愧是亲兄弟。
深秋的晚夜,天在六点时已经将将黑了起来,隔着西屋的窗子,她三婶凤彩看到大侄女儿歪着脸,枕在半摊开的被子上睡着。左手顺搭在侧着的腰身上,右手里捏着手机,随意的搁在那儿。身上连个被子都没盖。
“带烟睡着了吧?我看她没盖被子,这天不比夏天,晚上睡觉时不盖被子还有点儿冻得慌呢!她不盖着冻着了咋办?咱也该吃饭了,要不喊她一声吧?吃了饭再让她睡?”
赵黄鹂走近两步,伸长脖子看了看,轻呼,“嗨,算了,让她睡吧。给她盖一下。做好饭了再叫吧。”她抬脚要去西屋时,宋嘉树过来了,他身后跟着周维清和宋憬,薄言走在最后面。
赵黄鹂一愣,方才柳合他们送人走的时候,她没看见宋嘉树爷俩,还以为他们是和樊深爹妈一块回城里去了。周维清不走,她不奇怪,可宋嘉树不走,赵黄鹂就有点心里搁不住了......她下意识的瞅了一眼西屋睡得傻的闺女。
宋嘉树一入内院,不见闺女,也下意识的瞅西屋。“嫂子,就剩你们几个了?青沉兜兜呢?”
凤彩拉了凳子给他们坐,指着东过道的沙发,“那——睡了。这两天青沉没少忙,熬得狠了,一回来就顶不住,挨着沙发就睡了。带烟西屋呢,也睡了。”
赵黄鹂这几天折腾的也够呛,知道按礼她该给宋嘉树他们端茶倒水,可她实在是心力交瘁,不想忙活了。她指着西屋对周维清他们说,“都坐吧,饿了屋里有吃的,先垫垫。渴了有水,不想喝水,饮料也有,都在西屋呢。西边过道里还有不少酒和喝的,你们看想喝啥,自己拿吧。”
宋憬还是挺敬重赵黄鹂的,毕竟,如果事情揭开后,这个女人在妹妹心中的份量将是他和父亲都无法撼动和比拟。趁着东窗未发,能讨好就讨好。“婶子,不用忙了,咱又不是外人。您累了这么多天,好好休息就是了。关于柳叔官司和赔偿的事,有我和薄言在,您就放心吧。”
“我们两个都是干法律这一行的,绝对不会让您和烟烟委屈着。他们该拿的一分都别想跑!”
赵黄鹂恨也没法,理智上知道不该怨人家聂堆水果铺的老板,可情感上她就是一个眼皮子眼皮子浅的女人,他们把自己当家的给弄没了,不让他们出血肉痛,她心里那口气憋得下不去吐不出,难受!!
因此,赵黄鹂恨得眼红,几乎是咬着牙蹦出的话:“娘那个屄,要不是他们图便宜,俺家会这样?别说柳响想弄死他,就是我心里也可想......”赵黄鹂哽咽的喘着粗气,捶着胸口,听到蹬蹬的小孩儿跑步声,有自己小闺女的叽喳,收住了骂人的脏话,徒留喘气如嘘。
小姑娘柳八宝像个小火箭一样,蹦蹦的跑到母亲跟前,献宝一样,抓着两把花生,“妈妈,婶儿给的罗伸儿(花生),可多了!”小姑娘说话时,露出小舌头,里面是嚼碎的花生白儿。手里的花生递给母亲一把,要求,“剥剥。”
赵黄鹂伸手去接的时候,小姑娘扫到一边坐的大美男,笑得眼不见眼,颠颠的奔到大美男身边,递出去的手一抓又把花生给拽紧了,凑到周维清前面,下巴搭在人家膝盖,小嘴儿甜甜的,喊,“大哥,给你吃!”
周维清晓得这个小丫头比他家的小鬼头还鬼精,爱屋及乌的捏了捏小丫头的肉手,拈起一个花生剥开,送到小丫头嘴里。柳八宝也不客气,张开嘴就吃得香喷喷,还美美的炫,“花生真好吃!”
几个大人被这小家伙的满足小样儿给逗乐了,赵黄鹂手里也捏着一个饱满的花生,剥开了,冲小闺女摇摇,“吃不吃?三七呢?你们俩没一块?”
“七七在门上,他不理我!”说起柳三七不理会自己的事,柳八宝就觉得委屈,七七老是嫌她笨,不和她玩。还不给她东西吃!她才不要和七七玩!七七最坏!
柳三七慢悠悠的,一步一步的四平八稳,手里和柳三七一样抓着一把花生,可是同样是矮豆丁,人家柳三七吃起煮花生来,那个优雅可爱高端。哪想柳八宝满嘴都是皮屑,跟八百年没吃过东西一样。
柳三七看到西屋门口这一帮子人,小脸呆了一下,萌萌的很像缩小版的柳青沉。不愧是亲兄弟。他瞅了瞅癞皮狗一样粘在周维清身边的娇气包,小脸扭曲了一下,哼,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哥哥。抢他的大姐姐不说,还抢没脑子的柳八宝。
柳三七有着孩子的直来直往,也有着小大人的稳,一本正经的对他母亲说:“妈,我饿了。吃饭吧。”
赵黄鹂凤彩一听赶紧的站起身,应着,“好好,就吃饭!”“他大,小憬对吧?”赵黄鹂对着宋憬的名字比较生疏,叫的不是很顺口。“今儿也晚了,你们回去也没饭吃,家里菜还剩些,都是现成的,咱就凑合着一块吃了吧。宋老师你看,成吧?”
宋嘉树点头,他暂时也没打算走,他心里还藏着事想跟柳带烟问一问。这两天他虽然见到了柳带烟,可是柳带烟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他的存在,这让他很心酸。要知道,以前这孩子可是很亲他的。忽然的,不亲了,他有点不能接受,心里空落落的不好受。
如赵黄鹂说的一样,菜都是上桌剩下来的,切好了,只需要炒一下就齐了。柳青沉睡得死,叫不醒,不愿意起来吃饭。柳带烟磨磨唧唧,磨了老半天,才不情不愿的迷迷瞪瞪的起了,手和脸都没洗,蔫蔫的歪坐着,无精打采。
宋嘉树想上前问一问,却被周维清给抢了先机,周维清很自然的把软绵绵没什么力气的柳带烟给拉到自己身边坐着,问她,“怎么了,兜兜?没睡醒?”
柳带烟双颊嫣红,揉着眼睛和鼻子,含糊不清的嘟哝,点头,“嗯。”她觉着不舒服,嗓子干干的,懒懒的顺着周维清的胳膊,靠在他腰侧,脸都快要枕在周维清的腰间了。张了张嘴,嗓子一拉,干疼,哑哑道:“啊——有茶吗?好渴。”她说着喉间,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唾液。
周维清爱怜的抚着小丫头的软发,把凤彩盛给他的汤端起来吹了吹,送到柳带烟嘴边,“你婶儿熬的咸汤,不热了,喝汤吧。”他的手摸到柳带烟的脸颊,指尖和手面的触感令他眉头一纠,摸了摸她的额头,担忧道:“兜兜,你是不是着凉了?你头上我摸着有些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