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带烟看到他们店外停着的三轮摩托,O__O”…巨汗。没想到啊,柳节妈秀菊姨这么豪放,也学他们村“老王八”开三轮了。
虽说,明年或后年,他们这就会流行起开电三轮跑老跑去。可是这烧柴油的三轮摩托和电三轮不一样啊!在柳带烟小小的脑瓜子里,烧油的车一般都是劳动力男的开的。
因为,这是乡村的普遍想象。他们村也就老王八一个特列!
老王八不叫老王八,她叫蒋美莲。女性。身高一米七左右。壮汉女子一枚。按辈分,柳带烟要叫她一声,娘。因为她嫁给了国强大爷。
老王八干活是一把好手,不仅会开三轮,四轮也会!她家的地,都是她开车浇,国强大爷一边盖着草帽,翘着高跷腿睡觉。地浇完了,国强大爷起来,收拾收拾管子,跟在后面回家。
老王八不仅会干庄稼活,还会卖东西。每次国强大爷跑到漯河批发市场批来的瓜,菜,都是老王八开车三轮,出去卖。每次都卖空。
老王八还爱打牌。说相。这个相,你可别想左了。不是相声的相,是相亲的相。
乡下叫相亲见面,叫相/香。以前的时候,柳带烟大学毕业的第二年,她过年回家,老王八就给她说过媒。只是柳带烟当时心情不好,不愿意见。
柳节一来,活都抢着干,柳带烟完全成了没用的闲人,就只好陪小孩子玩。玩电脑写字赚钱。柳带烟接到樊深电话时,还愣了愣。但不可否认,心里还有点小傲娇小窃喜。
樊小帅跟她说,他回来了,四点之前应该能到车站。问柳带烟,能不能去接他。
“这个,应该可以吧。我也没什么事,就闲着跟弟弟妹妹玩。今天店里来了帮忙的,是我一个堂姐。根本用不上我。”
“那你就来接我啊!我们好几天没见了,我想你了,柳小呆。”
柳带烟忍不住脸色微红,~(@^_^@)~喜,心里虽喜,嘴上却不高兴的说:“我干嘛要接你!给你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我生你气了!”
樊深呵呵乐,“生我气啦?别那么小气嘛,柳小呆!我那不是跟着我舅他们忙事情吗?我舅公司里有几个学法律的,我就跟着他们玩了几天,看他们每天都要做什么啊,好知道我以后要做什么。别生气啦,我给你买了好东西呢!”
柳带烟在他解释后,提溜了几天的心总算松开了,可就是觉得委屈。哼气嘟囔:“我要什么我自己会买。”
“我送的和你自己买的,意思能一样吗?好歹是我的一番心意,柳小呆,你就来啦!你不来,我就打车直奔你家店里了啊,到时候我把东西给你妈,就跟她说,这是你要我买的......”
柳带烟握拳虚空捶两下,急道:“你敢!”
“我敢不敢就看你了。柳小呆,你现在就可以出来了,我已经到长平界了,车子要不了二十分钟就进站了。我在西站,咱们学校附近的那个车站下。别跑错了!”
“啊——,知道啦!烦人!”
柳带烟哼一声气,挂了电话,低头就对上柳三七黑白分明的黑眼睛。也不怎么的,小家伙认真的表情让柳带烟有种,他听懂的错觉。很不好意思的心虚。柳带烟点点小家伙的肉脸蛋,低哝:“看什么?三七!你又不懂!走啦,姐要去接同学,我们下去找妈妈了。”
“我回来给你买好吃的,三七要吃什么呢?呃......”柳带烟想到昨晚柳八宝个没出息的,吃撑积食了,就立即说,“不行,不能给你们买东西了。昨晚八宝给没出息的,吃那么多,抢你的东西,半夜又吐又拉,真不要脸!”
柳三七睁圆了眼睛,好似听懂了姐姐说他不好的话,嘟着小嘴,小脸一扭,背在她肩头。
嗳哟!柳带烟乐了,赶紧回马捏着小家伙脸上肉肉,捧着夸着,“当然了!三七很乖,不像柳八宝不知道饥饱。咱三七最懂事最听话最乖最可爱啦。”
“好三七,姐出去一下就回来。听妈的话,看好臭八宝,别让她再抢你的东西。等姐回来,给你带好玩的!只给你,不给八宝,好不好?”
柳三七小拳头挥挥,挥开姐姐蹂躏他的爪子,娇娇的露出一个笑,眼睛亮亮的呼呼哈哈。
柳带烟见着她妈,跟她说,“妈,我有个同学打了电话,他在学校门口那边,让我出去一趟。我有东西在他那里,我去拿一下啊。”
“什么东西啊?你东西放假那会儿,宋老师不是给你送回来了?咋还去拿?”
“不知道啦,他没说是什么。也不远,我就骑小电车,过去看看,马上回来。”
“去了回来的时候,去超市买点肉回来,咱晚上吃豆角炒肉。要五花肉!不要肥的啊!要精的!”
“知道啦。要多少钱的啊?”
“五块钱的就够一顿了。不要那么多!咱这守着超市,又不远,啥时候吃啥时候买。就要五块钱的,今晚上一顿。明儿吃明儿再买。你不戴帽子,不照眼么?看见了没?给你帽子戴上!”
赵黄鹂伸着胳膊把墙上挂的太阳帽给闺女递过去,柳带烟接着往头上戴了戴,哎呀。“不行,妈,这个戴不上!头发挡着呢!”柳带烟被柳八宝扯头发扯怕了,打算以后在家了,都绾发。今儿,头发就绾着,帽子后面一个大大的发髻,顶着,根本就按不下去。不用走路就想掉!“我不戴了!又不跑远,戴它干嘛?”
柳带烟把帽子丢在店门口的玻璃小橱窗上,走了。她心里猜想着,樊小帅会买什么?不会又是头绳吧?或者是发卡?嗯,樊小帅也真是的啊,一去五六天,走的时候干巴巴的一句:我走了,等我回来。
回来了,又一句:我回来了,来接我。
她怎么就这么没立场的,颠颠跑来接他了。柳带烟啊柳带烟,你也太没出息了吧!不是说了,别太听话要学的有主见点吗?怎么樊小帅一句,他忙着学习,你就什么都给忘了。还乐陶陶的,觉着他是对你好了?
柳带烟心里唾弃自己,就是一个傻。整天的想那么多,决心那么多,怎么就不见你有一个风行雷厉的贯彻有原则。怎么想怎么觉着自己活得窝窝囊,糊涂涂。
西站是长平县最大的车站了,南来北往都要在这里转。柳带烟以前曾在西站等过三四回车,只知道这里来来往往的,总是那么拥挤堵塞。柳带烟在绿化带以外的人行道上,望了望里面。小摊小贩,拉人的三轮小公交横七竖八乱乱的,她真的不想往里面挤。
她拿出手机,给樊深发了一条短信:我到了,我在出口的右边。你到了没?短信过去后,她手机刚合上,就收到回信:快了。等着。
柳带烟把车子停在路边,她人小力气也小,没办法把车子推到一扎搞得台阶上。就退而求其次。车子停在一颗小树下。这树是新栽的,法国梧桐,没几片叶子。投下的小阴影,也就一个圆圈,半米大小。
树叶子耷拉着,许是天气太热,晒的。也可能是太旱了,干的。
柳带烟瞧着树根的培土,裂着细缝,像是刚浇过水没多久,细缝的土还带着潮湿的样子。这人不会是大中午的给树浇水了吧?柳带烟看着树根处的裂痕,就想起了以前小时候,她家院子里也会种些花花草草。她最爱的还是染指甲的指甲花,她看着花太干太旱,就拎着水瓢给花浇了水。
等到太阳都落山了,她发现她的花叶子更耷拉,没精神了。她以为是自己水浇的不够,又拎着小桶,倒了半桶,可是水都滋不下去,流跑了,还称了小水坑积水很多。
她就纳闷了。把花连根拔起,看了看根子,没烂啊,好好地,不生病啊。她就又埋下。后来,她爸晚上下地打农药回来了,看到花都耷拉着叶子,就问她,“兜兜,你是不是晌午头给花浇水了?”
“啊。是啊。我看它旱的叶子都卷了,就给浇了水。”柳带烟张大了,表示很困惑的问她爸,“爸,它叶子咋还耷拉着啊?我浇了那么多水,应该不旱啦!”
她爸说,“兜,可不能再晌午头浇水啦!晌午头太阳那么毒,你浇水不中,会虚死它!你要浇也得等到晌午错,柔夕太阳下山的时候。”
那时太小,不懂这个,后来上了中学,学物理化学了,懵懵懂懂知道了个大概。其实,你现在要是问她,为什么不能在正中午的时候浇花,她照旧说不来为什么。只是知道,不可以这么做。如果做了,花会死得快。
这就像她的人,总是知道很多事情不好做,做了结果会让很多人不高兴。可是她又没办法给人说清楚,往往就只能顺着形势无奈为之。或者犟着气拗着筋不去做,不管是那种,到最后她都是不落好的那个。
柳带烟有时候也很奇怪,人为什么都那么复杂?总做一些明知不可为却要执迷不悟,两败俱伤的傻动作。在她简单的世界里,她实在理解不了这些所谓的疯狂。却又不得不免俗的在自己的书里,故事里,写出一个又一个的偏执自大狂。
好似,这个世界早已病态的,素偏爱不正常。
一对多角的怨偶。女一太冷漠太强悍了太骄傲了,往往被嫌弃而被喜欢的却是伪白花,装嗲装柔弱装无辜装大度。
在这样一个喜欢流行装逼的撕骂本真的世界,已经容不下太多事实了。他们要的不过是一个,让自己觉得安心愉悦的结果。真不真,假不假,重要么?
柳带烟只能说,这个世界的人,都已经扭曲了。你若正常了,反而是大大的不正常了。
柳带烟正陷入每日随时随地的发散思维时,突然被人从身后拦腰托抱起,吓得心肝一噗通,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