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秋夕咬着唇,低下眉眼,掩着自己的心思。她不够漂亮吗?不够优秀吗?不够努力吗?
为什么她总是不能名正言顺的看着他,她真的就那么配不上他吗?
杜秋夕很不甘心,却也不得不掩藏着。毕竟,这两个人,一个她喜欢了很久,一个她即使讨厌也不能动,真的很憋屈。可是,潇洒的离开,她又很不甘心。
她怕,考试以后,再想见他会更难。即使她很不甘心,却也不得不承认,她还没有资本和他齐肩。即使她那么努力的学习,还是不能和他同日而语。
因此,杜秋夕很沮丧。如果他一年就考上了自己心仪的大学,可定会走。可她却是勉强挤进重点班吊车尾,考好大学的把握是一点都没有。更别提想跟他去同一个学校了。
杜秋夕咬唇,让她就这么放弃他,她做不到!
等杜秋夕从自己的思绪里回神的时候,就听到何田田问柳带烟,“柳柳,你有没有想过去哪个学校啊?”
“有啊,不去西部不去南边,要么北上要么沿海。具体哪个学校还不一定吧,反正我最大的可能是去师范大学。毕竟,我将来想做老师的。”
“不是吧,你要做老师啊?柳柳,你可千万别跟我说,你将来打算回咱长平做个小教师!你要是做老师了,让我们这些比你还差的干嘛去?扫大街修马路去?!别啊!”
柳带烟望望男友,樊深已经吃完了烧饼,碗里的面皮也剩了些蒜台丁和两块面筋,他摸摸女友的长发,把面筋分给她一块,说,“别只顾着说话,饭也要吃。我都吃完了,你还剩下那么多,别忘了,等下我们还要去把不要的东西清理掉。”
樊深说完女友,又转向何田田,代女友说,“她说的也不一定,这是一种保守的想法。如果考得好,一切都可以跟着形式走。”
柳带烟抽空塞了两口饭,抬眼对上杜秋夕的垂头沉闷的样子,她愣了一下。虽然好奇,但毕竟不熟悉,就没放心上,而是忙着将自己碗里的面筋挑出来吃掉。然后把自己的碗推给身边的人,樊深自然地接过“剩饭”,包揽消灭的任务。
他并不喜欢和不熟悉的女孩子说话,虽然和何田田在一个班级里呆过,但是还没有熟悉到可以推心置腹。所以,樊深说了这句话后,就没再多说。又入高冷的沉默。
柳带烟不记得以前的考试是怎么分配考场的,只知道她是在一高分校里考试的,前一百个考场是领导们巡考的重点考场,所以监控器和屏蔽器特别的灵。好像他们远远地仅是靠近分校的院墙一脚,他们的手机就没信号了。这回考试,她和樊小帅没有在一个考场里,但在同一个考点里,她依然是在一高分校箕城高中考。
她是第二十六场的七号,樊小帅是第三十二场的16号。很不幸的,他们的座位一个在最后一个,一个在讲台底下第一个。
这两个位置都是监考老师爱站的地方,眼睛随意一扫就能看个透彻,鸭梨山大啊。虽然他们不指望着携带小抄,可也别这么凉快人好不好。再好的定力,让老师过筛子一样,一遍又一遍的打身边哒哒,还好死不死的非要凑近些盯着你做题,这也太精神摧残了吧!
2009年6月7号的早上。
柳带烟有点激动啊,因为樊小帅突然跟她说,“柳小呆,咱不用坐三轮公交了,我爸跟我妈来了。他说,反正他今天不上班,呆在家里也没事,就开车过来了。他要送我们去箕城考试,走吧。过去吧。”
“啊?”柳带烟忸怩了,笑得很不自然,“跟你爸妈一起?不要吧?”
樊深一把揪住畏缩的女友,揪她鼻子,笑她,“不要什么啊?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爸,我昨晚上就跟他们说了,不用来。可是他们不听,非要来,已经到门口了。你要不去,我也不去了。我这就跟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回去......”
“别啊!”柳带烟可不想成为罪人,她又不是纯少年,好歹也当过老师,活到了差点做妈的年纪,还是很理解父母赶着要陪考的心情的。
樊小帅爹妈就樊小帅一个独子,那爱惜的心肯定不亚于有儿有女的父母双亲了。其实她爸妈也提了要送她去考试的话,只是因为她觉着接送孩子考试这一举措有点娇气小资,拒绝了。
柳带烟认为,即使她家赚了几个钱,不愁吃喝享受了,可她骨子里还是很喜欢平常姿态。所以,她从来不曾想过沾樊小帅家什么光,这突然的要她去坐樊小帅家的豪车,怪奇怪的。
以前拒绝樊憾生顺路的顺风车,那是因为她觉着她和樊小帅还没熟悉到随意送人情的地步。现在,他们跨越了纯洁的同学关系后,越发的不能失本心了。
可是,太执拗的拒绝又伤樊小帅的面子,她不想在这考试的点上,上彼此不痛快了。
柳带烟咬咬牙,说,“好吧,坐就坐啦,反正都是要坐车的,坐谁的差别也不大。”免费的车,不要钱,不蹭白不蹭。柳带烟这么安慰自己。她只是蹭车,又不是做亏心事,有什么要怕的。
樊深拿着女友的文具袋检查了一下,必备的考试用品。高考的严肃性不比那些证件考试,带的文具袋绝对的透明,你里面多带一片纸都能查的清清楚楚。两个人的文具袋都在樊深手上,樊深掂起自己的先检查了一遍,准考证身份证,黑色签字笔备用笔芯,2B铅笔橡皮,画图工具。一样不落。
樊深检查完自己的,就把自己的文具袋递给女友拿着,再认真的查看女友的文具袋。相同的东西之外,多出两只装好的笔,和手机。樊深皱眉,拉开文具袋,吧手机给拿出来。
说,“柳小呆,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把手机和身份证放在一起么?会消磁的!就是硬币也不能经常和身份证放一块,你怎么就不记着呢?柳小呆,你是不是就没把我的话给听进心里去?找打是不是?”
柳带烟嘟嘟嘴,拉拉头发,一拉摸空了,这才想起,今儿早上起床的时候,为了少出汗,少烦恼,她把头发给挽起来了。沉甸甸的,怪不习惯的!“哎呀,我这不是装在裤子兜里不舒服么,短袖又没有兜,只好放袋子里了。”
“那怎么不放在你的挎包里?”柳带烟今儿背上了她粉色的小挎包,其实她没想着背包的,可是不背包,不带着点什么资料,她心里老觉着空空的没底。
所以,她就拿了一本数学笔记和一本语文摘抄,不管看不看,只要带着,她就觉得自己心里特别有底气,就不慌张了。
她呆了呆说,“我忘了。”柳带烟伸手接过自己的手机,放进挎包里“我也不想拿的,可我妈说,拿着方便考试完了,让我爸接我回去吃饭。”
“噢,对了,”柳带烟一说吃饭,想起来她还没跟樊小帅说呢,“樊小帅,考试完我可能就不回学校了,我要回家去。我本来也没想过回家的,可我妈一听下午的考试是三点开始,就觉着时间很长,回家吃顿饭一点都不耽误考试。”
“不回去不行么?”樊深有点不高兴了,他爸妈也提过考试这两天让他回家吃住,他爸会全城的接送他。可他觉得,他家在大南关外离考场这么远,这样一来,他和小呆瓜呆在一起的时间几乎没有了,所以他不愿意。
现在小呆瓜却跟他说,她要回家去了,你叫他如何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