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鸣在家，他一会儿去接。妈，我有点事想跟你问一问。”
柳带烟姥姥瞅着闺女的脸色不对，眼也有点肿，想着肯定是大事，就走前面进了屋。边走边问：“啥事？还专门跑过来。你这是？”
赵黄鹂坐在东屋的小床上，跟坐在大床上的母亲对着面。她问：“妈，你还记不急着兜兜哪天生的？”
柳带烟姥姥心里打了个愣神，觉着二闺女这话问的怪。她看着闺女的脸，说，“咋了？咋突然问这个了？兜兜正月十九生，你不是也知道？问这个干啥？”
赵黄鹂看了看母亲的表情，想从母亲神情里看出点什么，可母亲并没有表露出什么特异的神情。
赵黄鹂支吾了会，咬着牙说，“兜兜送过来的时候，我咋看咋不像刚生的，妈，你就没看出来？”
柳带烟姥姥更奇怪了，她觉着二闺女这话里有话里。她瞅着二闺女说，“咋着？兜兜是不是与啥事了？要不你问这个干啥？”
“你就跟我说，兜兜她是不是满月生的吧。妈，我跟你说实话吧，那边周循打电话，说兜兜住院了，人大夫说了，咱兜兜是早产的。恁那会儿不是都说了兜兜是晚生个把月的么？为啥现在医院里却说，兜兜是早产？妈，你是不是瞒了我些事？”
柳带烟姥姥迷糊了，瞪着眼睛看着二闺女，站起身，背着手，眉头蹙了蹙。她说，“你现在问我，我也跟你说不清。你说的兜兜住院，又是咋这一回事？啥事跟她早生晚生还带关了？你要是急着知道，就得打电话跟你问问了。”
“这都过去二十来年了，你要问我我就只知道兜兜抱过来以后的事，没抱过来之前的情况，也只有你姐他们最清楚了。”
赵黄鹂挂着闺女的病，她嘴里跟周循她们说，不信医生，其实心里信了一大半，所以，她才想着要问问兜兜生下来那段事。她以为她妈会清楚，可现在听她妈的意思也是不知情的了。
也难怪，兜兜来的那会，她妈要照顾着她大嫂，说不准忽略了。看来还真的问她姐才能明白原因在哪儿了。母女俩都不识字，赵黄鹂倒是会拨号，可她不知道墙上那几个号码哪个是她姐的。
柳带烟姥姥自己的最上面两个号码，一个是大儿子的一个小儿子的，挨着是二闺女家的，下面的号因为不常用，她也不知道哪个是大闺女的。
母女俩看了看号码后面缀的字，她母亲说：“记号码的时候，你大姐家记恁大满哥的，恁三妹子家记的鸽自己哩，小闺女家记的是她自己哩。莺跟鸽她俩是一个字，大满是俩字，你就照着后面有俩字的那个号打打试试，不是了咱再打那俩。”
赵黄鹂就按着她母亲说的，打了后缀俩字的号码，因为很久不用固话，她拨了三四次才成功，拨通后赵黄鹂还没想好怎么说，就想让她母亲拿着电话。柳带烟姥姥说：“大满啊，我是冯庄恁妈。你这会儿在单位，还是在家啊？”
林满城：“妈，我在单位上班呢。妈，有事？”
柳带烟姥姥：“你不在家啊。柳冯那边恁妹子过来了，有点事想问问你，问问鹭。我这儿不是没鹭的电话么，就打给你了。”
林满城：“中啊，啥事？问呗。”
柳带烟姥姥也没明白二闺女问这个啥意思，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很重要的，虽然她有一个大孙女，三个外甥女，却只有柳带烟经常见着，来看她。所以，她姥姥还是偏疼这个老头子在世时就偏爱的孩子。
闺女不好问，她这做娘老子的问：“大满，我问问你，你跟鹭生闺女那会儿，兜兜她是满月生，还是提前生？”
林满城心里打了个怵，绝没想到她姥姥会问这个，他觉着肯定出事了，不然二十多年前的事，不会被提起。“妈，你怎么问起这个了？是不是出啥事了？黄鹂呢，你叫她说话。”
赵黄鹂接过电话，说：“大满哥，我也是没办法了，才找恁问问。昨儿晚上我跟兜兜打电话，想让她回来看看她爷，谁知道那闺女到医院去了。我到现在也没看着人，光听闺女和周循他们说......”
林满城：“他们说啥了？带烟去医院？她去医院干啥？前几天她还给我打电话，没听她说有啥不得劲啊。”
赵黄鹂：“不就是么？这些年了，她除了头疼发热哪有过啥大病啊。这猛一下哩，说是心上有病，谁受得了啊！”
林满城皱了皱，“心上有病？就带烟那个人，她心里就想不出什么事来，谁心里有病也不会是她有！恁不会弄错了吧？”
赵黄鹂愁：“她昨儿黑天打电话我也想着是不是医院弄错了，可今儿也就刚才电话打过来，兜兜说，她以前上学跑操上体育课活动多了就心口跳得受不住，谁会想过她会是心上有事？”
“你说，她上学没几年就会体检，也没见人家说有问题啊。听她的意思，大夫说，她可能是早生了几个月，体质不行，先天的病。”
“大满哥，咱家这边你也知道，就没人得过心病，也遗传不了啊。你想想是不是恁那边有？”
林满城踌躇的走来走去，摇了摇头，说：“你别急，你这样说的不清，我也拿不准到底咋回事。我现在给带烟打个电话，我问问具体的情况，再跟你说。”
“关于那个病，咱这家也没有。你不用急，我会问清楚，问好了，我再给你打过去。”
赵黄鹂像找到了主心骨，心里松了口气，连连答应：“好好，大满哥你赶紧问问，我等着你电话。俺姐在家吧？”
林满城：“她在家，你跟她打电话说说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