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回事?咋回事?!柳带烟还想纠结,屁屁下面突然一股热流汹涌,柳带烟身子一僵,不敢动了。
她看着自己胖乎乎的肉手,沾着血污,喉头发干,娘诶,管他什么情况先,止血换药才是紧要事。
柳带烟夹着双腿,磨磨蹭蹭的扭着身子,撅着屁股,把脚伸进绣花鞋里。哎哟嘿,久违了呀。想当年,从她会栽栽歪歪走动就穿泡沫地的绣花小鞋,一穿十八年,没想到啊,她还能再回味一番绣花鞋的滋味。
柳带烟虽然不明白,为毛她睡一睡,就缩小肥胖了一号。但这不难个不妨碍她多年来姨妈的纠结,这孩子一来号,不自主的就四肢僵硬,不敢动弹。她夹着腿,还怕血从裤子里露出来,那不得丢死人啊。
柳带烟瞅了瞅地面上黑黢黢的泥块,恶心的吐吐舌头,一点都不用怀疑了,这绝对绝的是她八年级那会的女寝室。一间十多方的小屋,两张上下大通铺,挤了三四十人。真特么不知道,当年是咋忍受滴!柳带烟愣神的一瞬间,身下又是一股热血奔涌,姑娘胖乎乎的脸瞬间揪成麻花包子了,她奶奶的,咋这么多?
柳带烟有点忧心了,她不会流血流死吧?她夹拢着双腿,撅着屁股,刚爬到床头摸到唯一的止血贴——拉手的一卷卫生纸——柳带烟囧的无语,就这纸不到一扎宽,能顶用么?她夹着腿捞起外套,准备扎在腰上,挡住屁股后一滩滩血污,去厕所换纸。
嗒嗒,硁硁——柳带烟听到脚步声,开门声,愣了。紫金碎花小袄,高挑身子,长长乌发,暖暖素颜。这不是她班主任徐艳么?
“带烟,你咋回事?张老师说你不得劲,回寝室了。”徐艳走进寝室,扫了扫寝室的摆放和地面,点点头。她走到柳带烟跟前,看了看她别扭的姿势,拉着孩子的小胳膊一转,瞅了瞅孩子屁股后浸湿的一大罗,啧啧叹。问她,“咋弄哩?这么多?带的裤子还有没有?”
柳带烟眨了眨眼,总算明白当下的情况了。貌似当年,她十三岁的时候,来了初潮,初潮之后又来了一回,谁知道完了再也没来。
她太小,根本就不懂女孩子经期的事,只觉得来这个特不方便。不来了,省了好多麻烦,她高兴还来不及呢。结果,经期停了将近一年,到她十四了,突然又来了。而且是上着课来的!!别提多窘了。
她本来还想忍忍,等下课了再去厕所捣腾。可这姨妈啊,跟尿急不一样,根本不是她想憋久憋得住的。她扛不住了,哼哼着跟数学老师举手报告,红着脸跑回了寝室。她去厕所换纸,发现裤子上弄得血太多了,根本没法再穿。她想换掉,尴尬的是她根本就没带换洗的裤子!!
柳带烟读的初中是寄宿制,一周五天课呆在学校里,她们大多都是十八岗镇下小村子里的人,离远了也不过十几里地。所以,不管是冷还是热,都没人在学校洗衣服,全是带回家洗。
柳带烟望着年轻的班主任,热泪盈眶,徐老师来的也太及时了!她记得当时是深秋,天已经很凉了,她就没带换洗的裤子,只带了上衣。没裤子换,她就进不了教室,没办法了才憋在寝室了。
徐艳老师当时说的啥?柳带烟想了想,班主任好像说,她去带烟老舅家找带烟妗子拿条裤子,给带烟换穿。等带烟回家洗干净了,再给她妗子送过去。
一切和记忆中没差,徐艳安慰了柳带烟几句,就去柳带烟大舅的家属院借裤子去了。
柳带烟干巴巴的站在寝室,她的床头。她倒是很想坐下,不过代价就是她的浅蓝印花床单添一块血红,她是懒孩子,想想洗床单的痛苦,她明智的选择站会儿。柳带烟歪着脑袋,看着自己肉呼呼的手板,没明白这是咋回事?
她这是缩水了,还是变小了?要不她做梦呢?柳带烟拽着她一把子长发小辫,无语的嘴角抽抽。
娘诶,用得着这么糗她么?她不就是说了几句实话,丢了个男人吗?干嘛又是痛经,又是流血,又是发傻。柳带烟没等多大会,她班主任徐艳拿了一条秋裤,一条裤子回来了。白碎花的秋裤,腰已经松的能装俩人,蓝褐色的牛仔裤,肥肥的。徐艳又跟她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柳带烟没办法,只好换下自己的脏衣服。她看到小内裤上的几滴血,不合时宜的想起一个问题。好像当年不是这样的吧?她分明记得她把内裤弄的也全是血,柳带烟摸摸鼻子嘿嘿笑,她当年不会傻了吧唧的不换小内内,就这么带血的穿秋裤和裤子了吧?她这么一想,绷不住乐了。就她的傻样,还真有可能干的出这么二的事!
嗦嗦拉来哆哆拉来,嗦嗦拉哆拉嗦哆哆拉来————
老掉牙的东方红铃声一起,哄的炸开锅,冲出漫野的饿狼。柳带烟趴在窗口看着食堂蜂拥的少年少女,心里感叹,年轻真特么好!
咕噜咕噜咕噜噜。得,这梦做的,肚子也会饿?!柳带烟舔舔干涩的唇,望着最先冲出来的孩子手里抢来的饭,吞吞口水。真的好饿啊。怎么办?柳带烟还发着傻呢,就听到女寝的小院唧唧喳喳喧闹起,宿舍门咣的一声被拍开。
她回头一看,哟呵,不管前面的还是后面的,都认识!八三的小美女们,南杰,雪柯,战利,都熟着呢。不过就是有点奇怪,怎么她们和自己一样,都是缩小版的?
她前些年就听说南杰嫁人了,女儿都两三岁了。怎么现在都是十几岁的小萝莉样儿?
柳带烟靠着墙,呆呆的望着小同学们,搞不清到底是做梦呢,还是实际呢。南杰她们和柳带烟打着招呼,问她怎么了,要不要紧啊,吃饭去不去呀,等等小女孩的问题。柳带烟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是啥状况了,就含含糊糊的嗯,啊,哦,呃。点头或摇头。不敢乱说话。
万幸柳带烟平素也是个寡言的人,同学们倒没觉着有什么不妥,打闹几句就去抢饭了。
柳带烟盼着沉睡,或梦醒,好忘记饥饿。她等啊等啊等,等的一半同学都往宿舍涌动,吃饭或是拽纸,聊天或是半躺。热闹的,柳带烟恍恍惚惚,分不清这是真还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