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店水果铺。柳青沉问他父亲柳鸣，晚上谁去医院看着他妹妹。柳鸣啧，“嗨，我得去柳园看着菜去，恁妈这样不好呆医院里。青沉，你去吧。她病房里不是就住恁妹一个么，病房里的床空着，晚上能睡，就是不给被子。你抱个被子过去吧？”
柳青沉不愿意抱被子，他说，“抱啥被子啊，他医院里那么多被子，你不给他要他咋会给你哩？我啥都不用拿，等我玩一会儿电脑，差不多该睡了，我再过去。”
“你可别过去的太晚了，晚了他关着门不让进了，可咋办？”
柳青沉觉得他老爹的想法特可笑，“哧，医院关门？你见过哪个医院关过门？医院里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班！大半夜有人发急病了，医院关了，发病的人不还得死了去？”
柳鸣一想觉得也是这个理，就不说话了。柳青沉玩会游戏，又下载了一些新歌，玩到九点左右，去他妹子的屋里随便抽了一本他在汴京给她带回来的书，看到她桌子上的五子棋象棋，柳青沉拿了五子棋，又兜了几把瓜子花生拎着去了医院。
他前脚走，他爸后脚也收拾完了，泡泡脚，跟媳妇说说话，数着今天收的钱。柳鸣问他媳妇，“黄鹂，你问那孩儿问的结果咋样？他答应没？”
“没呢。他说想想，我看他那意思是想答应，又想提点条件，脸皮薄又抹不开脸说。等等吧。”
“等呗。他最好答应。他答应了，咱用他的时候，开钱了就算咱开得少，他也没话说。请人家，你给的少了谁给你干啊。咱自己家的人，不好用。你用人家了，给他钱他生气，嫌咱事多跟他客气了。不给钱吧，咱要用人家一俩月也不好意思啊。”
“我也是这么想，才这么为难，不知道到底是在家找人还是在这城里找。你在城里找吧，干一俩月钱少，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干。”
柳鸣扬着下巴颏，瞪着脸说，“不是吧？一俩月？够了么？至少得俩仨月吧。你坐月子咧？你看看啊，”
柳鸣掰着手指头给她算，“你现在四个月多点，还能多少给人称称斤，收收钱，再过俩月，你还能站么？要知道你这是双的！”
赵黄鹂摸摸肚子，笑了笑，她也没想到怀的会是双胞胎。她皱了皱眉，打断男人要说的话，跟他嘀咕，“你也别高兴的太狠，不是我说难听话，咒自己。双的不好养。你要都是妮，或都是孩儿，还好说。一妮一孩儿，可难养了！”
“俺妈生鸿雁的时候就是一闺女一孩儿，闺女先生的，生下来的时候，也没说有啥病，个头比孩儿还大。就这，没也养成。”
“要不然俺几个也是姊妹五个兄弟两个。俺那个妹虽说没活成，俺大还是给她起了名，叫她豆豆。嗨......”
赵黄鹂叹一声，“俺大就是怕龙凤胎难养，怕养死了，才给鸿雁他们起那意思又贱又多的小名。鸿雁小时候叫石头，石头就是柏油路上那石子，到处都是。”
“俺那个妹叫豆豆，豆豆是咱庄稼里种的豆子，大豆绿豆豆角都算上。”
“鸿雁生的个头小都养活了，还皮实的很。豆豆一开始养的也可好，后来一有病，治都治不好。死的时候才八个月大。”
柳鸣还真就从来没听媳妇说过，所以根本不知道她还有个没长成的妹子。不过也不稀奇，他们那个时候生的孩子，要么特别好养，要么特别不好养。小孩儿感冒发烧都能要命。
“兜兜这名儿就是按着豆豆给起的，咱爸说了，兜兜到冯庄的时候差不多就是豆豆没的那个时候。起开始，咱爸叫的是逗逗，说是逗留的逗，意思希望兜兜能一直逗留世上，活的长些。后来不是兜兜好吃嘴么，喊着喊着就成兜兜了。”
“我说哩以前喊着兜兜的名儿咋会这么怪。明明听恁大恁妈喊的是豆豆，咋一转眼又成兜兜了。原来是这么一说啊！兜兜小时候好吃么？我咋不知道啊？”
“就你这人，你知道啥啊？你就知道恁爹恁妈咋着，闺女孩儿啥事你都不知道！可省得谁不知道你是孝子了！”
柳鸣嘿嘿笑笑，不反驳，也不多说。收拾收拾，带上哈狸和两只小狗的晚饭，掂着他的大茶杯，披上军大衣，走起。目标：柳园。
柳鸣这人仔细的很，他怕批发水果的地方送来的水果有不新鲜或者坏的烂的，乱掺，就一直是自己跑到县城南二十多里地外的叶埠口起货，好在一路都是平坦的柏油路，一来一回耽误点时间就要两个小时。
叶埠口镇是长平县有名的花果蔬菜之乡，这里最最有名的是葡萄养殖。夏天的时候，天亮的早，柳鸣起五更天灰灰亮四点就起来，跑到人家水果批发的果园，再挑挑拣拣，赶回县城他们自己的店就六点多了。
冬天天冷了，晚一点起，五点多起来的时候天还黑着。一般的，县城的店铺都是七点半或八点半这两个点开门。私人小门店，闲着的起得早了六七点就开门，地理位置不好生意不好做的就到八九点才开。
一号店站的位置很好，前前后后的广场商业街，小吃摊小餐馆很多，不少县城以外的人来县城的时候都是坐着清早的早班车。乡下人习惯起个大早干第一班车，所以，很多人七点多到县城的时候，想逛商场人家没开们呢，就只好小门面里转转。
一号店水果卖得最多的时候，也就是大早起到十点左右，再有一个是中午吃饭的点，还有晚上饭后左右一个小时。三个黄金点，一天里有一个赶忙，就够赚得了。
现在冬天天冷的很，又是年底，去年年底他们这个时候因为要回家过年办事，早早的关门了。今年不回家，打算门一直开着。
过年置办年货，已经有不少人要求在初二初六的时候，往家里送红星苹果。这些要求送货的算是大客户，因为客人自己过来买的时候，顶多一二十块钱的，他要送货了，人家都要一箱一箱的，少说也得百十块钱。出了县城送到郊区的，他们都事先讲好，连人带货拉着，多付三五块钱。
柳鸣干劲十足啊，实在是今年赚的比他预想的多多了。心里高兴啊。有儿有女，又将有一对老幺宝儿。
他和媳妇买地种菜卖水果一年收五六万，闺女学习捣腾着弄一万多（补习班+稿费+奖学金），都是钱！！这日子过的可比在家土里刨食美啊！
柳鸣心里想啥？他想着，在柳园先弄好几间宽敞的屋子，空闲的时候做些长桌子小板凳，做这些干吗？
他想等明年暑假的时候，还叫他闺女办补习班，实在是这样来钱来得快啊！而且人家客人都惦记着，问补习班还办不办呢。寒假，时间太短，办不来。暑假，时间相对长啊，可以考虑。
柳鸣是按着她闺女最后招的人数算，算多点，三十个人，一个人两百块，三十人就是六千。再加加她网上捣腾的钱，一家子收入少说也得五万吧。看这个样子，他们这贷款的十万要不了两三年就可以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