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带烟下意识的看门中背面,那是她以前喜欢站的女生小说,港台穿越古言架空言情,与门相对的东面是武侠和练习题的试卷之类,柳带烟踮着脚瞅了瞅。
林带金的身姿也不高,一米六多,这时候虽然没吃的多么斐,也有一百一二,戴着黑边眼镜。
柳带烟看见他捧着书,边上人创着他了,他也不抬头,挪挪身子,眼睛片刻不离手上的书页。柳带烟长吐一口气,她也说不上来,自己是生气还是失望。总是很复杂,有点难受又有点纠结,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来对着这个最听话又最令人心痛的弟弟。
她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轻声说,“出来,出来!”
林带金入迷呢,被拍了肩头还以为是他挡着人家找书了,就要侧身让让位置,听到说话声,这可是他姐的声音。林带金忙回头,有些惊讶的问,“姐,你咋来这了?”他合上手里的书,从堆着站坐蹲的人圈里走出去。
柳带烟站在门口等着,看到林带金手里拿着跟网友游戏一样的封面小说,下意识的微蹙眉。想起她曾听到的一则消息:
她在一高读书的时候,他们教室后那幢楼是男生寝室楼,听说有一天晚上,有个男生看小说看入迷着了魔,趴在走廊窗口喊了一声多圆的月亮啊,然后就从楼上跳了下去。
据说,因为他住在二楼,跳的时候是腿先着地,算是没伤着脆弱的脑袋保了名,断了腿骨而已。
以致,柳带烟每次抬头往窗外看时,看到男生宿舍楼就觉得心里发毛。
想象着深更半夜里,一个男生梦游,跟僵尸或贞子一样,犯神经,嚎一声,往楼下跳。再来点七窍流血,或是脸色青紫,怎么想怎么可怕。
她知道林带金看小说,但她以为他迷得是武侠,现在看到她拿的颇有几分网游小说的书,心里咯得慌,很不舒服。好似林带金成了那个疯魔的少年!
柳带烟很生气,却也给他保存着脸面,没几年后那么训斥。她看着林带金把书递给大自然的老板,说租书。老板笑眯眯的和林带金搭着话,可见两人熟稔的程度。
柳带烟轻淡问,“带金,你别跟我说,你来一高就是看这些的。”虽是询问,却带着肯定。
她说罢,也懒得再搭理他了。虽说她痴长了十年岁月,但终究没跟兄弟姊妹们这么亲近过。他们少年时期,都很淡漠,真要论起交流,也是临近大学,或者大学毕业后,他们才真正的面对面交着心。
所以,她不懂十五六岁的时候,大家都在想什么。她觉得很沮丧。感觉自己活的好失败,即使有了新生的机会,能预见彼此的未来几年,想改变,徒有心却无力。
林带金瞅着他姐的样子,好似不怎么高兴,不会是嫌他看没气的杂书,怨他不学好吧?林带金低下头看了看手里的网游小说,是有点不光彩。他想了想,跟老板说,“先放一下,我姐来了,我带着这书不大好看。等会儿我回来再拿。”
“行。没事,只管放我这儿,你随时可以过来拿。”
柳带烟心里带着苍茫的恍惚,她虽早已想过事情会像往世的设定那样走,可真的看到了,却发觉自己以往试图扭转命运的心思是多么的天真可笑。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你想如何便如之何啊?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柳带烟,你也只不过是人海浮尘。即使有幸来的重生,那也仅是你的重生,不是大家共有的重生。
柳带烟,你不觉得你自己很可笑么?亏得你总自恃多长了十年的生活和见到,到头来都只不过是胡思瞎想成不了事实的虚妄。
你,不是权贵。也不是大能,或神仙。
你只是一个人,一个低微的人。即使你抱住了聪明的脑瓜,也只不过是一场呆木的机械聪明。
你妄想的神一样改变,说到底也只是妄想。
因为,你没有能力。即使你努力了,你也不是成为强者和上位者的料。更无用说,你连去做强者的心都不从有过。
柳带烟,你都这般没出息的只想着钱了。还能指望一个无知少年如何盛大绽放呢?
柳带烟闷垂着头,再也提不起兴趣去看望好友们了。她望着只比自己小了个把月的弟弟,叹息一声在心里。她说,“带金,你......少看点闲书吧。你看多了,会影响你学习的。我回去了,下次再来。”
何田田看了看一高的园子,没啥风景可言。那一丁点的花坛,还抵不上他们学校门口片大的景致。
何田田很失望,她看柳带烟兴致也不高,就一块回去了,她们在广场的商贸中心下了车,何田田说,以前都是爹妈拉着逛街,现在有自由了,可得好好享受一下逛街的美妙。
柳带烟提不起兴致来,安安静静的跟着何田田转,看到一件白衬衣,是她以前最喜欢的那一款。素净,黑白。白衬衣的下摆绣着黑色的一枝花,花枝简简不重叠。
这是柳带烟的另一个执着。她爱白衬衣。说不出的爱。
也许其他的衣服太花哨,太艳丽,所以始终不能像喜爱白衬衣那么热烈。
她已忘记当年是多少钱拿下这款衬衣的,只记得她买了两件,一个小号,一个大号。不是在同一时间买的。
后来的后来,小号的领子洗的时候,用力过度,给扯破了一点儿口,再后来,大好的衬衣被卫文琢借穿。卫文琢比她高,比她有分量,再拿回来,衣服撑大了,再也喜欢不起来了。
未曾想,再回到过去的时光里,会早了一年遇见。
似乎,很多后来都被提前了半载,而本来被错过或排除在外。
果然,万事万物不存在同生要分彼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