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带烟惊疑不定的摸了摸加快的心跳,怔忪,喃喃,“我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梦见这些不着边的了?吓死我了!”
她喝了一杯冰水,仰躺着瞪着天花板缓了三五分钟后,摸到床头的手机,很失望的没看到大叔的电话,心里有点沮丧。真是的,大叔怎么搞的,两天都没打电话了!不会是他爸真的像爹说的,有问题吧?那......大叔会不会为这个,遇到困难了?
要不,她给大叔打个电话?柳带烟想着,很心动,因为做梦了,她一时半会儿还不想睡,很想跟微生顷吐槽吐槽。就划拉到微生顷的号码,手指停在上面后,忽然想起,这里和意国差着六七个时区,还不知道那边是白天晚上呢。原谅柳带烟地理渣渣吧,当年那点地理知识到现在全还给老师了,只是按着德国的时差估算着,此时意国应该是下午一二三四点。
柳带烟怕微生顷正忙着,就想,还是明天吧。明天她算好了时间,就给大叔打个电话,也好问问大叔那边到底怎么样了。若是,大叔的爹跟着回来了,她要不要见公公啊.......
俗话说,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的啊!嫁给微生顷的时候,太冲动了,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她知道大叔没有爸妈了,这一点和樊小帅的妈一比,柳带烟觉着简直好得不能再好了。可是,肿么可以忽然又说,她又公爹在上了?她可以当做没有吗?
若是,公爹要叫大叔和他一块住了,她是一起呢?还是不一起呢?实话说,要柳带烟接受一个完全陌生的第三个爸,有点艰难的食不下咽了。后半夜,柳带烟就是带着各种幻想,乱糟糟的没睡安稳,早上毫无意外的没能爬起来。
云婶儿不管孩子是不是要睡懒觉,从不会因为习惯而放弃该有的礼仪。即使柳带烟常常晚起,云婶儿还是坚持着在七点半时唤柳带烟,问询一声:“兜兜,起来吗?早点已经好了,要吃吗?”
柳带烟哼唧着,下意识的蒙起头翻了翻身说,“不吃。你们吃吧。”等云婶儿走开没两三分钟,她就睡不着了,按着习惯摸起手机玩,这么久以来,她的游戏依然卡在俄罗斯方块的十分上,愈挫愈勇。玩了四五局后,没能打出十一分,就扫兴的把手机丢开,磨磨蹭蹭的穿好衣服,在里间洗漱好,下楼。
她觉着整日的呆在家里,骨头只会越来越懒,她已经窝家两天,没做一点正经事了,必须出去,去店里晃一晃,找找存在感去。柳带烟出门习惯穿干脆利落的长裤长袖,头发用发簪别了一下,匆匆吃了早饭。对抱着儿子在儿童房玩的父亲说,“大,我去书吧一趟,中午......回不回来,再说吧。”
柳带烟说完,转身走的时候,忽然又回头困惑的问,“大,微生是不是很忙啊?怎么我打他电话总是不在服务区的?什么意思?你们这两天有联系吗?”
宋嘉树心里一咯噔,笑得不自然,闪烁其词,“你知道的,我们两个对彼此都看不过眼,少联系的。你七叔这会儿恰巧就在意国附近,你要是真想周维清了,就去找他吧!咱家这点飞机票的钱,还是不差的!”
柳带烟有些心动,但是一想到自己就是糟糕透顶的方向感和怯生感,有些迟疑的摇头,“算了吧,我自己又不认识路,大老远的跑去,挺别扭的,不去!不过,话说回来,我还真想去意国水城威尼斯看看,听说那里的景致风物都不错。爸,要不你跟我一块去吧?你不是说,你当年年轻的时候,曾玩遍了大半个欧洲么?您带我去瞧瞧?”
宋嘉树沉思,望着闺女,认真的问,“真想去?”
柳带烟点头,“这还有假!想!我想去的地方多了,就是怕晕车,怕迷路的,那都不敢去!”因此,她觉着重生的好委屈。想当初,她虽然很挫,不如现在光鲜,可到底还是走在社会上,车来车往的一个人,不怕丢不怕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如今可好,钱是有了,可毛病也是一堆一堆的!话糙理不糙,合着就像她妈说的,再好的日子不如老好的身子。身子不顶用,有再多招,也不好使。
宋嘉树这两日一直没有断过和宋怿的联系,自然是知道伊西斯号怕是再也找不回了。他们担心的事情,终归事成了事实了。所以,宋嘉树就琢磨着,与其实实在在的跟柳带烟坦白,不如带着闺女自己去看。当然了,目睹之前,宋嘉树还是很坦诚的告诉女儿。
“兜兜,有些事爸不想瞒你。”
柳带烟瞧着宋嘉树少有的严肃,就好奇了,张大眼睛,表示疑问,“怎么啦?”
“微生顷去了意国。”
柳带烟点头,眨一下眼,说,“这个我知道啊。大叔跟我说过的啊,大你忘了?我都告诉你啦!”
宋嘉树看着他姑娘憨傻不知疾苦的样儿,忽然又说不出带闺女去看“失踪女婿”的残忍话了。然,宋十少毕竟不是优柔寡断,还是狠了心,道出了始末,“我知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兜兜,微生顷不见了......”
“嗯?”柳带烟没懂宋父的意思,困惑的眨了眨眼,喃喃嘀咕重复,“不见?啥意思?”
“.......他......失踪了。”
“什么?!”柳带烟抓在手里的杯子砰的一下碎裂在地上,水溅四溢,浸湿她的裤子,柳带烟反射性的弹跳起身,拍打着身上的水,却有些慌乱的脑子空白。不知道什么是重点!
宋嘉树忙松开小外孙的手,让他自己在决明子上爬着玩,唤,“阿姨!小姐的杯子碎了,你过来收拾一下!”宋嘉树说着,扶住蹲在地上捡玻璃碎片的闺女,长叹,“兜兜.......”
柳带烟此刻无法自欺欺人,她知道自己本身有种奇怪的感觉,越是不愿相信的东西越是不能避免的是事实,越是希望的越不可能。此时,连日的荒诞梦,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诠释,让柳带烟迟钝的神经一下子敏感的意识到了,问题是哪里。
她艰难的咬着唇,含泪,捂住脸,想不哭泣,可那种生理和情理的酸涩,她根本无法自控。因此,她很难过。“是不是出事在水里?原来,梦里看见的都不是虚的,竟然真的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