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问很没礼貌的！”男神扶着她上楼梯，“唔这是最后一阶台阶了。”吴诀听话地改变脚上的使力，“真的吗？那就算了。我就是觉得非人非人叫的很怪啦。”
“……哦，原来你是这样叫我的啊？”吴诀感到自己后脑勺被轻轻地打了一下，男神的声音又疑惑又无奈，“非人和人，区别就那么大吗？”
“……”吴诀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她只好随意地回答，“唔。是吧——说起来，我身上也有很重的咖啡豆的味道吗？你身上都是那股香味，非人气息都淡了很多。”
男神就势也不谈了，他嗅一嗅，“仔细闻还是有的。哪有那么夸张……噢。到了。”
吴诀感觉到身边的人紧绷起来的身体，她细微地呼吸，轻轻拍拍她一直搭着的男神的手臂。
“长什么样子？好看吗？”吴诀非常冷静，甚至好像放松的有点过。
男神不再那么紧张，声音里也含一点儿笑意，“女孩子。看上去年纪和你差不多大——看上去身体也比你更好。”
吴诀憋不住笑又拍拍他的手臂。“现在大厅里人太多了。看点别的藏品——”
话音未落，男神带着她往远离那个非人的方向走。
“你有什么感觉吗？”吴诀感觉男神头动来动去，时不时驻足看一看展品，好像在认真享受博物馆一样，却忽然听到他这么问。
“唔。有啊。感觉大概有一点五个你那么多的不是人。”吴诀笑嘻嘻地，男神被逗笑，“什么鬼啊，我是量词吗？不是人又是什么？某种表达程度的形容词吗？”他这么说着低头看向吴诀。
他们站得很近。吴诀手搭着的那一块，透着他的薄针织衫能感觉到温度。吴诀好像想说什么，抬头往他眼里看——如果她没有绑住眼睛就是这样的情形。
男神注视着她绑眼睛的蓝布条，鼻梁挺起，旁边是眼睛。褶皱括出她的头型，因为要绑布条她把头发散下来，有几缕乱糟糟地堆在脸颊旁边。
如果她没有绑眼睛，那么这样就好像在对视一样。
男神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吴诀则发现两人陷入了突然的沉默。她耳朵边都是各种嘈杂的声音，“这个鼎太漂亮了”，“颜色多美啊”，“这个是五百年前的啊”。但这些声音都不在她附近，都和她有距离。她拉着的这个人并没有说话。……她拉着的这个非人没有说话。她昂着脸往他那边看眼前也是一片黑的。这沉默有点长，她也没觉得附近哪儿不对呀。她保持着昂着头脸朝着他的状态，笑着问，“怎么？”
男神看着她的笑，脑子里想的忽然都是奇奇怪怪的东西。
比如早上出门前吃的培根面包，比如衣柜里这件针织衫旁边挂了一条领带，可与这条领带相配的衬衫却在另一个衣柜里。比如非人和人类。还有前几天听的歌曲，和上次买衣服看到的绿宝石，或者是妈妈老是灌输的，“你要对女孩子好一点。尤其是人类女孩子。她们很可爱的，而且很温柔”。这些话突然浮现在他脑海里，他的母亲其实也是个半人……
那块绿宝石很适合给她夹头发。“一点都不温柔——”还丢他泥巴。男神突然嘟嚷一句，他别开脸，按按吴诀的头，“大厅里面人多，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吴诀浑然不觉刚才男神内心的波动，她很认真地低头沉思，“唔。晚上不错。但是……”
“但是晚上十一点关寝。”男神插话。
“是啊。”吴诀愁，难不成这个附灵还降一夜吗？结束了之后没地儿睡觉去。
“……你要不要……”男神犹豫几分想邀她来家里住，急急刹住自己的话头。他恼火自己，这种话好像都是好朋友或者男女朋友才能说的吧——吴诀肯定没把他当朋友。
男神舒一口气，“你要不要在博物馆打地铺？我可以去家里给你拿铺盖。”
吴诀随口问，“你家很近吗？”
“没啊。”男神继续看展品，“这鼎好漂亮。”
“我住励辰区，也不算远就是了。”
吴诀翻个白眼，“漂亮我也看不见呐。……励辰区……感觉很熟啊……”
噢！别墅区！有钱人区！吴诀激动起来，“都忘了你是男神啊！家里很大吧！”
男神情不自禁又打吴诀的头，“你干嘛——还好吧。房间算挺多吧。”因为事务所的事情总是会有人来，生意场上的事情，总是要有高端漂亮额东西撑门面。所以金贺姮买的精装修大别墅，他倒是觉得院子不错。
“那拿什么铺盖，你给我施个障眼法，我去你家暂住一晚？”吴诀更激动了，真不愧是男神，她一兴奋连男神的手还放在自己头上都没注意，还配合地摆摆头。
“……”男神觉得之前想那么多的自己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