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诀问完那句到底是做什么事情男神那边就没有回音了。
“不靠谱。”吴诀把手机甩在一边小声抱怨着。
她斜下方隋文雯还在打游戏，吴诀就干脆趴在床上透过床边扶栏的间隙看她。
隋文雯扎着马尾，绑发带是一块红色的细缎子。
那不只是条细缎子，还是吴家成年降灵人的身份牌。缎子如果拿下来看，普通人看不到什么，非人和降灵人能看见上面密密麻的符文。
她本来也应该有一条的——吴诀这么想着，嗯应该是蓝的。因为她没有父母——不过她现在也没有了。
想着想着吴诀就闭上眼睛沉入了梦乡。
她睡着后隋文雯才回头，昂起脸来看吴诀的床铺，被子鼓鼓囊囊，露出她的眉眼。看上去就是身体不好的样子。
屏幕上的战局还没结束，隋文雯没有操作角色，那个角色拿着弓箭一动不动被对手一套技能打死了。
展樱提醒她，“怎么了吗？你游戏人物死了。”
隋文雯注意力又集中到屏幕上，“让对面也有点成绩，省得他们输的太惨。”
隋文雯捋一把马尾又投入到游戏里去了。
吴诀感觉自己应该是做梦了吧——
她的手看起来这么小。施法这么狠。
她自从中学之后就不这么施法了。
现在她站在吴家的训练场中——偌大的水潭啊。阴凉冰沁的水，墨绿墨绿地在石块边汩汩流动。
她前方的石头上是文雯——还没张开的文雯，约摸只有小学吧。更大之后吴诀就没来过这儿了。
她们在训练，就是你一个法咒过来我一个法咒过去，你来我往的，空中全是咒术细密的光纹，水时不时就溅起来，场景很好看。不过挺蠢的吴诀想——后来当她自己真的面对那些非人时，意识到要控制战斗节奏要有施法的时间计算这些——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吴诀现在看到这种模式才觉得蠢。隋文雯刚使出一个冰冻，吴诀就突然像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块蓝布子绑住了自己的眼睛。好像她真的面对着非人要战斗一样，眼神明亮面庞稚嫩的隋文雯消失在眼前的布料后面。
吴诀眼前一片黑暗，口中一直念着咒术，各种。念念有词地没停过。
火术灼烧，然后判断对手的位置。走位防止袭击。然后一个冰冻丢过去。抽出箭拉弓箭上附带毒术符文——
……
结束的时候吴诀粗鲁地拉开眼前的眼罩。
可是却是成年的隋文雯站在她对面。高马尾，光洁的额头，手里也提着弓，箭尖指向她。
“无觉！”这个成年隋文雯还这么喊她，眼里又是焦急又是气恼。
吴诀愣了一下，笑出眼泪来。
无觉——很多年没有听到这个人这样称呼她了。这个瞬间吴诀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她哭哭啼啼地问梦里的这个文雯，“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们我怕？你那么讨厌我吗？”
隋文雯又换成了小时候的样子，慌张又强自镇静，站在那儿说，“那是为了你好！”
吴诀看着她。小小的文雯说着这样的话，却连嘴唇都是抖的。
吴诀感觉眼泪已经要流干了。吴诀轻轻地对这个隋文雯说，“那时候，我和你都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是很喜欢你的。”
“族里的同辈通通打不赢我还要骂我。只有你说——打不赢就是打不赢，不承认的人没气度。”
“我甚至想，我要和你这样，一直一直，到大到老，这样一边竞争一边进步，一边彼此欣赏一边彼此傲娇，永永远远地做这样别别扭扭的好朋友的。”
“——然后你告诉长辈我怕鬼了。我的老师，我的训练场，全部都是你的了。再然后我就被赶出来了。”
这个小小的隋文雯看起来也很难过。吴诀觉得隋文雯当时真的也像这个这样难过就好了。这样吴诀起码不会觉得自己那么瞎，看错朋友。没有朋友没什么——怎么能自己以为是朋友然后又发现不是呢。
吴诀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眼睛特别疼，一看手表都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她也不记得自己也做了什么梦，打开手机就记得一件事想看看男神这桩事要怎么弄。
信息里赫然写着，“就像你那天夜里说的，我清楚你的能力。同时我也明白你的身份。”
“你那么说了后我也仔细考虑过了。你宿舍楼这么荒凉是因为你驱逐了里面的非人，但你这么怕鬼也不是个办法。我们可以合作，我帮你驱逐非人，你告诉我吴家的信息。”
她头疼地掩住脸，碰到眼睛痛得吸一口气——“做什么梦了……眼睛都哭肿了。”她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