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帆是许霜琴派来的帮手,名义上是为公事而来,表面担任助手,实则是在监督我。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找我这个没有受过正规基层的人来担任市场主管,其中肯定有原因,但绝不是因为我是娇琴的老公,跟娇琴和叶南桑的事更是没有关系。
而就是我这个闻所未闻的草根,和她半遮半掩的串通下坐上了公司的总经理位置,她不得不防范。
因此身边才多了小帆这个人。
我没有揭穿,监督就监督吧,从目前来看,她的目标主要是叶南桑,防止把她家的产业抢走,而我的目标,差不多和她一样,让他想得到的得不到。
并且,我会让他所拥有的消失掉。
“总经理,策划部的方案还没有送来,我去催催?”
小帆的话把我拉了回来,我点点头,随即又开口:“你去问问,不用催。”
过了一会儿,小帆推门进来,开口道:“总经理,策划部那边说方案在蔡主管手上,而她两天没来上班了,也没有请假。”
蔡雪没来上班?
我打开考勤表,查了一下,这两日确实没有打卡记录。
因为揭破我已婚的原因,两人的距离骤然无限制的拉长,比陌生人更加陌生,而我更是内心愧疚,每次走到通道上都会不由自主担心她出现在面前。
我突然冒出一股担心,担心她会作出傻事,虽然我不认为我这种男人值得有女人会为我做傻事,但是,不久前和静韵发生的过程依然清楚的记在脑海里。
事务上让小帆处理,虽然他是新来的,但那只是作假的档案上这么写的,就许霜琴的手段,林风的名字不都顺利瞒天过海了吗?
来到蔡雪的楼下,望着眼前的整栋楼,大概有二十多层,每一层十来个窗户看得我眼花,顿时后悔,之前她邀请的时候就该上去一趟,好认识路啊。
很无奈,总不能大声呼喊蔡雪的名字吧,那该多不好意思,要是她住在顶层,还听不到呢。
拿出手机,拨打了她的电话,希望她能够接上吧。
“喂。”
声音很轻,听起来很柔弱,让人萌生一股想去保护的冲动。
我无空欣赏回味这个“喂”,赶紧问道:“你能下来吗?我在你家楼下。”
对面沉默,过了十来秒,轻轻地回复一个“嗯”。
等待时,我来回踱步,行动上已经表明内心的紧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更不知道见到她时怎么开口。
我就像是一个欺骗女人感情的骗子,骗的还是一个纯真的女孩,更可恨的是在欺骗的过程中我还百般告诉自己,要告诉她真相,不要伤了人家。
按照当下流行的话来说,我就是渣男一个。
呵,我要是渣男,那对狗男女算什么,一个为了金钱而背叛丈夫,一个有钱而肆意妄为。对比他们,我还是渣男吗?
在我陷入自我灵魂拷问的时候,她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带着愧疚的目光望向她。
她的脸色很难看,很憔悴,甚至有了黑眼圈,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
她也在看着我,那双眼神中没有以往的光彩,很冷淡,没有丝毫波澜。
她缓缓朝我走来,伸手递过来一份文件夹,说道:“林经理,对不起,我忘记把方案交给你,让你白跑一趟。”
接过文件夹,碰到她的指尖,很冰冷,很想一把抓住,为她的手取暖,可是,我还是老实的收回这个想法。
“那个……听说你两天没去公司了,发生什么事了?”
“平时不注意,感冒了,我以为只是普通的感冒,不过好像挺严重的。”
“这样啊,那你好好休息,等病好了再上班。”
说完,我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她低着头,两人就这么对立着,场面陷入了尴尬。
显然,我不想就这么回去,可是脑子就是转不动,一时半会找不到能说得出口的话来。
或许这个时候能让我独自呆一会儿,就一会儿,就能想出几十个不同的话题来,甚至调整好心态,给她一个微笑。
此时此刻,就像电视剧里的英雄,又或者杀人魔王,不论面对谁都能淡然面对,唯独面对所爱的女人,露出的腼腆与矜持。
当然,这个比喻显然把自己抬高了,对于蔡雪,我是抱着愧疚,至于说爱与不爱,只能说,和她在一起,让我很放松。
回到公司,我把方案交给小帆,然后靠在靠椅上发呆,就像刚才和蔡雪面对面站着的时候想的,如果当时能给我像现在一样发呆的空隙,不至于她率先开口,然后转身,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总经理,这份活动方案我看了一遍,觉得其中许多个细节都……”
“不足的地方,你自己修改吧。”我打断道。
“可是……”
“或者我来?”
“我来吧。”
铃铃铃!
手机响了,是闹钟,我睁开双眼,收拾东西下班,如今成为总经理,上下班时间自己安排。
因为小灵还在医院,所以提前下班,去医院陪陪她。
走出公司的一瞬间,内心骤然更加沉重,一想到有个有可能是小灵生父的陌生人陪着小灵,一块巨石似乎压在我身上,我没垮,可是呼吸骤然变得极为困难。
三十岁而已啊,按照国家颁布的平均人寿命,我还活不到一半。
可是怎么感觉压在我身上的巨石却是那么的沉重。
妻子背叛,孩子不是亲生的,因为自己的偏袒,父亲进了医院动手术,就连让我放松的女人,无意间都被我伤害,关系无法回到从前。
之前去监视娇琴,看着她和别的男人嬉戏玩耍,现在,我又得去看孩子,防止那个陌生人对小灵做出什么事来。
被我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如今都要去监视,如果从上帝视角上看,我就是一个小人,只会躲在黑暗中,患得患失。
患得患失,这是恋爱的情侣中才会出现的,不应该发生一个孩子都六岁的父亲身上。
算了算了,目前最要紧的就是去看孩子,希望赶紧痊愈,然后带回家。
虽然是接近崩溃的家,但总归还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