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云海出院的那天,是一个好日子。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宋新杰和徐长征的帮助下,暂时住进了宋新凤家。
毕竟,当时是宋新凤答应胡云海的。
虽然宋新杰要和宋家人商量,一起解决胡云海的问题,但是目前为了先稳定住胡云海,只能先住进宋新凤家。
在胡云海住进宋新凤家之前,宋新凤和徐长征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同时,二人还给胡云海收拾出了一个小单间。
胡云海刚住进宋新凤家的第一周,宋新凤和徐长征对胡云海的态度,还能保持基本的礼貌和客气。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宋新凤和徐长征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
胡云海这个无赖,自从出院之后,整个人变得十分敏感,只要宋新凤和徐长征有一点脾气不好,他就会变得非常暴躁。
宋新凤和徐长征受不了的,并不是胡云海的脾气,而是整个家里的怪味道。
由于刚造瘘,胡云海的身上散发出一股难以忍受的味道。
宋新凤和徐长征可能在家里时间长了,已经适应了这个怪味道,但是外人一来就直接熏走了。
小孩子对气味儿都非常敏感,因此最受不了的是宋新凤和徐长征儿子徐子君。
这一天,徐子君皱着眉头,捂着鼻子,实在是忍受不住了,冲进了父母的卧室,嚷着要搬出去住。
宋新凤和徐长征都是工薪阶层,哪有闲钱去给儿子租房子住。
“儿子,咱们再忍一忍行不行?”宋新凤拉着徐子君的手,哄着说道,“我和你爸爸在商量解决办法,很快就好了。”
“妈,为啥要把这个人接到咱们家里来了啊?”徐子君冷着脸,十分不解,“他是大舅的小舅子,就算自己没有家,也应该去大舅家住啊。”
对于儿子的这个疑问,徐长征和宋新凤相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和孩子解释。
难道,要告诉孩子,是因为自己吃回扣的事情,和对方做的交易吗?
这样的话,徐子君怎么看自己的母亲宋新凤?
二人沉默片刻,徐长征笑了笑,编了一个谎话:“小君啊,是这样的。我和你妈妈不是医生吗,你胡叔叔病情还不稳定,所以先住在咱们家观察一段时间。”
不得不说,徐长征的这个解释是非常完美的,也是非常合理的。
徐子君想了想,也就相信了。
但是,心里还是期盼着胡云海这个“臭豆腐”能早日离开自己家。
宋新凤和丈夫徐长征无奈地看着儿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只能告诉胡云海注意一下个人卫生。
胡云海这种人,已经邋遢惯了,怎么可能听宋新凤和徐长征的话呢?
胡云海坐在床边,屋里一片凌乱,又是满地的烟头,空气中混合着浓重的烟味儿和臭味儿。
没办法,宋新凤只能将窗户裂开一道缝隙。
因为是冬天,还不能完全打开,要不然胡云海现在抵抗力差,比较容易感冒。
他们只好收拾屋子,用香水试图遮掩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胡云海,你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卫生?”徐长征笑呵呵,试探性地说,“你注意一下的话,这小屋子住着也舒服啊。你说是不是?天天空气这么糟糕,对你的身体也不好。”
胡云海坐在床上,背靠着墙壁,瞟了一眼徐长征,冷哼道:“徐长征,我就这样,我已经习惯了。你要是觉得味道大,那你得问问你媳妇了。是你媳妇同意我来你家的,既然同意来你家住,就已经想好了后果。”
“胡云海,我说让你来住,但是没说让你把家里搞成这样啊!”宋新凤叹了口气,有点急了,“再说了,我们说的都是为你好,你没有必要这样和我们对着干吧?”
听宋新凤这么一说,胡云海顿时有点不高兴了:“宋新凤,你现在是不是烦了?你要是烦了,那我就搬出去,然后咱们再掰扯掰扯!反正我也这样了,我特么也不想好了!要进去,咱俩一起进去!”
听胡云海这么说,宋新凤气得脑瓜子嗡嗡的,差点儿没昏死过去。
徐长征见妻子状态有点不对劲,急忙拉了对方一把,笑呵呵地安慰胡云海:“大兄弟,你别生气,不是那个意思。男人嘛,其实都这样。我们既然接受你,那就得包容,你说对不对?”
胡云海瞥了一眼宋新凤,没有说什么,继续靠在那玩儿手机。
随后,宋新凤和徐长征收拾完毕,回到了客厅,这才敢大口地呼吸。
宋新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手抓了抓头发,一脸痛苦。
徐长征坐在一旁,一声叹息安慰:“凤儿,别生气,这不是没办法吗?”
“都怨我,我该死……”宋新凤仍旧埋着头,痛苦地摇头。
“凤儿,想开一点。”徐长征将妻子揽在怀里,“实在不行的话,我去找新杰和大哥研究一下。毕竟,他们之前也说过,胡云海的问题一起解决,目前只是暂时安置咱们这而已。”
“自己做的孽,哪还有脸去找他们,尤其是小杰。”宋新凤长叹了口气,“过些日子再说吧,今天咱们和胡云海说了,他应该能收敛一点。”
徐长征也是一脸愁云:“唉,但愿吧,真是让人崩溃。”
就在宋新凤和徐长征两口子,被胡云海搞得苦不堪言的时候,宋新月一家的好日子来了。
因为宋新杰将“剪爱”促成了若干个旅行社合作,因此剪纸近期销量一直不错。
虽然因为剪纸展览的事情,稍微遭受了一点负面影响,但是并没有影响到“剪爱”的总体销售。
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因为宋新杰当日剪纸展览的那一番说辞。
虽然很多人不相信,但是也减少了一些负面影响,同时也忽悠过了沈长河。
由于“剪爱”暂时已经步入了正轨,所以宋新杰也不用那么忙碌了,他要抽身回一趟海参崴。
因为,他以后要回国发展,总不能和妻子娜莎分居两地吧?
这次回海参崴,就是去接娜莎的。
之前宋新杰回国的时候,娜莎就希望宋新杰安排好了一切后,就接自己去中国生活。
娜莎对于中国的迷恋,不仅仅是中国的文化,也不仅仅是中国男人,而是中国的方方面面。
这是一个西方年轻女人的对神秘东方的向往,也希望后半生能生活在中国。
宋新杰回海参崴的头一晚,宋新月和林成栋请宋新杰吃了一顿饭,算是给三哥的送行宴。
饭桌上,宋新月举起酒杯,对宋新杰说:“三哥,谢谢你!”
宋新杰一笑,打量着宋新月:“干啥,又来这出是不是?我也是剪爱的一份子,有什么好谢的?”
“三哥,你虽然这么说,但是必须得谢。”林成栋也端起了酒杯,“这个酒,我们两口子敬你!这几个月如果没有你,我和月儿真的就完了!更不可能击败沈长河,拿下那么多合作方!”
“是啊,三哥。”宋新月点了点头,一脸感激,“如果没有三哥你,积压的那么多剪纸,就卖不出去。卖不出去剪纸,乡村里的那些学员,就不能有收入。所以啊三哥,剪爱的史册上,有你浓重的一笔!”
“啧啧啧,还浓重的一笔!”宋新杰笑着害了一眼宋新月,“行了行了,喝酒喝酒!”
宋新月和林成栋相视一笑,将杯中酒喝了一大口。
可是,就在宋新月放下酒杯的一瞬间,竟然连续干呕的几下。
这突如其来的状态,把宋新杰和林成栋都吓了一跳。
“新月,你这是咋的了?”宋新杰放下筷子,探着头关切地问。
林成栋急忙打量:“月儿,没事儿吧?”
宋新月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儿,可能是有点儿着凉了。”
宋新杰突然坏笑:“月儿,你不是有了吧?”
“三哥,不可能。”宋新月一愣,白了眼宋新杰,“我和成栋就没想要……”
“是,没想要。”林成栋点点头,“铃铛刚手术,就算是要,现在也不是时候啊。”
宋新杰“哦”了一声,“倒也是。不过呢,到时候,你们还是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当然了,你们也把铃铛视为己出,这不冲突!”
“嗯,三哥,我明白你的意思。”宋新月轻抚着心口,似乎舒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