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接了宋新凤的电话,景玉芬便像谍战剧里的特务一般。
他时时留意宋新凤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了什么细节,耽误了儿媳妇交代的大事。
这天,林成栋跟宋新月带铃铛去医院复查,只留下了景玉芬在培训班。
这对景玉芬来说,是天赐良机。
虽然答应了宋新凤,可真做的时候,景玉芬心里还是忐忑的。
在她的认知里,这种事情跟偷没有区别,可是已经答应了宋新凤,咋地也得硬着头皮去做。
景玉芬把二楼所有的抽屉,柜子、书架和衣柜全都翻遍了,确实找到了一些剪纸。
景玉芬也看不出来是不是参赛的,只能用手机一张一张地拍下来。
最后,她又在林成栋电脑桌的柜门里,发现一个保险柜。
景玉芬可以肯定,这个保险柜,她之前从没见过。
说不定,这里面就是宋新月的参赛作品。
可她没有钥匙,打不开保险柜,只能等待时机,拿到钥匙再说了。
景玉芬趁着宋新月和林成栋没回来,给儿媳妇宋新凤发送了去了自己拍的剪纸照片。
她用微信问:“凤儿,你看看是这些吗?”
少顷,宋新凤回复:“妈,这些作品,我都能剪出来,肯定不是。”
景玉芬说:“对了,还有一个保险柜,我现在打不开。我觉得,里面可能装着宋新月的参赛作品。”
宋新凤回复:“妈,那您再找找机会,看看能不能打开保险柜。小心,一定要小心啊!”
“好,知道了。”景玉芬点头,发出了语音。
当天夜里,景玉芬在卧室里认真听着隔壁。
当宋新月跟林成栋那间卧室没声音的时候,景玉芬从卧室里悄悄地出来了。
她贴在宋新月卧室门又听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了一阵阵鼾声。
确定安全后,才将门缓缓打开。
摸到宋新月卧室门把手的一刹那,景玉芬心如擂鼓。
景玉芬这么大年纪,终于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贼心虚”。
她感觉手都凉了,紧张得汗毛直立。
白天的时候,景玉芬把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翻遍了,只有宋新月的包没翻过。
景玉芬猜测,钥匙极有可能在宋新月的包里。
咬咬牙,她打开了宋新月卧室的门,旋即趴在了地上,像一只豆虫爬了进去。
晚上光线暗,不开灯啥都看不清,景玉芬还有老花眼,几乎是两眼一摸瞎。
只能凭着照顾孩子这段时间,对整个家的熟悉程度,慢慢摸索到衣柜前面,小心翼翼拉开衣柜门。
衣柜是租房子时自带的,有些老旧,拉开柜门会有些响动。
平时不觉得有什么,此时夜深人静,这响动让景玉芬觉得震耳欲聋。
顿时,后背直冒冷汗,神经紧绷。
就在柜门彻底打开的时候,柜门上一个坏掉的铰链突然“嘎嘣”一声。
此刻,景玉芬觉得自己心脏病快犯了。
宋新凤被吵醒,迷迷糊糊间,推了推林成栋,含糊地说了句:“柜门咋响了呢?你去看看咋回事儿。”
林成栋被宋新月推醒了,半起身看了看衣柜。
窗帘拉得严实,遮光又好,林成栋睡得迷迷糊糊,摘了眼镜看不清咋回事儿。
他只看见衣柜方向,好像隐隐约约有模糊的黑影。
林成栋以为是柜门坏了,自己打开的,随即躺下,轻轻拍着宋新月,轻声哄着:“可能是铰链坏了,明天我就去买新铰链换上。乖,睡吧。”
宋新月也是困了,应了声就睡了。
林成栋习惯性地把宋新月搂进怀里,俩人相拥而眠。
此时景玉芬站在打开的柜门前,跟柜子打开形成的黑影融为一体。
一动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喘。
直等到床上的人再次进入梦乡,才屏住呼吸,在柜子里摸索。
不一会儿,景玉芬摸到了宋新月的包,慢慢把包拿出来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爬出去。
她可不敢在宋新月卧室里翻包,生怕声音大了,再把人吵醒。
轻轻拉上门后,景玉芬来到林成栋电脑桌前。
她把包放在电脑桌上,打开台灯在包里翻出了一串钥匙,里面应该有保险柜的那把。
景玉芬拿着钥匙,在灯下仔细分辨,一共四五把钥匙。
由于吃不准哪一把钥匙能打开保险柜,所以只能一把一把地去试。
所有钥匙试了个遍,终于打开了保险柜。
景玉芬谨慎地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借着台灯的灯光,看到了一幅半成品剪纸。
上面还有初始线稿,创作灵感的文稿。
景玉芬用手机拍下了这些,再把东西放回去。
锁好保险柜,把钥匙放回包里,一系列操作都还顺利。
关闭台灯后,景玉芬站在原地,适应了好一会儿黑暗才迈出去一步。
可不巧的是,竟然踢到椅子上了。
“桄榔。”
景玉芬吓得瞬间僵住,紧张地盯着宋新月卧室门。
等了半天,没听见里面有声音。
壮着胆子挪到门口,开了门,赶紧把包放回去,没敢关衣柜门,赶紧就出去了。
景玉芬回到卧室,坐在床边,平复了好久,冷汗湿透了后背。
心情忐忑地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了。
次日,趁着出门买菜的机会,景玉芬把昨晚查到的,通过微信发送给了宋新凤。
宋新凤感谢了一番,又将那些照片转发给了宋新毅。
宋新毅看见参赛的剪纸照片后,兴奋得不得了,把照片也分享给了胡云海。
少顷,胡云海回复:“姐夫,这一招儿觉不觉?这叫,近水楼台!”
“你这个军师有功,来家里喝点?”宋新毅虽然很烦胡云海,但为表感谢,还是邀请了一下。
没想到,胡云海竟然拒绝了:“姐夫,酒就不喝了,上次都丢人丢大发了。”
“呵,这还你还挺要面子的。”宋新毅哼笑道。
胡云海嘴一咧:“那是啊,人要脸树要皮,这是必须的!”
“行了,别装了,赶紧过来!”宋新毅道。
胡云海一本正经:“既然我姐夫都这么说了,我看还是听姐夫的吧。马上到!”
放下手机,宋新毅无语地摇了摇头。
他这个小舅子,还真是个酒蒙子,只要有酒,根本装不下去。
半个小时后,胡云海拎着二斤凉拌猪头肉来了。
宋新毅一看,这次比上次的火腿肠强点儿。
简单弄了四个菜,姐夫和小舅子在饭厅又喝了起来,有说有笑的。
胡云海嚼着花生米,浅饮了口酒:“姐夫,既然已经知道她参赛作品是啥了,那就等到她马上要参赛的时候,咱们找个机会把作品毁掉!到时候啊,嘿嘿,她连哭都没有地方哭!”
宋新毅一想到宋新月失去作品,不能参加比赛,心里就暗爽。
还没等开口说话,门铃响起来。
坐在沙发上的胡云英起身去开门,发现来的竟然是宋新凤。
没等胡云英把宋新凤让进屋,宋新凤就问胡云英:“大嫂,我大哥在家吗?“
宋新毅听见门口的谈话,起身来到门口,看宋新凤的样子,知道对方为什么来的。
“凤儿,进屋吧。”胡云英面带笑容,邀请宋新凤进来。
“谢谢嫂子,我就不进去了。”宋新凤面无表情,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宋新毅,“大哥,我想单独和你说两句。”
宋新毅沉默片刻,点了点头,穿着拖鞋进入楼道,急忙伸手把门关上。
胡云英疑惑不解,有啥事儿是不能进屋说的,咋还出去说啊?
转头看向弟弟胡云海,想从弟弟那里得到答案:“大海,你和你姐夫最近到底在研究啥!”
胡云海笑笑没说话,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