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悯冷着神色,却只能摇摇头,继续道:“生人祭祀,要找的生人必须是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血脉解封,我和她,并没有血脉关系。”
“顾眠北,不是我没有在找,只是,这两个条件,没有一个是可以做到的,她本就是被遗弃的孤儿,哪里去找血脉?且,这已经过去百年余,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早就枯骨黄沙了。”
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万一可以找到呢?
“我余多少寿命,那我自是知道,江梦舟说的月余,可我半神之身的月余,又岂是凡人的月余?”
凝竹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敛了笑意,坐了起来,端端正正,好一个大小姐的风范。
“你可劲编,你就是想,自己一个人魂飞魄散,自己故作可怜,却让我们做了那个罪人,是吗?”
顾眠北并没有立刻回头,只是默了默,似是轻笑,又似嘲讽。
总之阴阳怪气的,让人心里听着就很是不舒服。
“便是如此,你又能如何?你不过小小一个凡人,我做何决定,还需问过你的意见?”
凝竹烟是不免觉得有几分好笑,她的决定,何时可以让人左右了?
顾眠北转过身,面带笑容,倒是好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语气也是轻快,并不能看出来,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让凝竹烟看着,心里莫名揪着。
“可真是的呢,您是高不可攀的神明,我又怎么敢左右神明的决定?”
他顿了顿,还是扬着那副奇怪的笑容,眼眸里藏着几分认真,他问:“尘世蜉蝣能和至高无上的神明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清风过客,连弥留都不配。”
“年少无知,幡然醒悟,你知道便好。”
“那便祝殿下一生无忧,在下就此别过,再也不见。”
他说着,轻轻后退了一步,扬了一个温柔的笑意,轻轻侧了一下眸子。
转身离开的时候,连一个余光都没有留下来。
外面的雨一点要停的意思都没有,还是好大好大。
凝竹烟看着顾眠北一点都不留情的离开,面色虽然是如常的,可是手上却用尽力气的抓着下面的被褥,指骨泛白。
“何必呢?”
弑悯轻转灵力,渡了一些灵力给凝竹烟,她惨白的脸色才回了几分红润,他话并不算多,面容也冷冷的,眉头好像是皱起来了一些。
“与其让他看着我消逝,倒不如,一刀两断一了百了,便是算我的错,那也没什么不可的。”
凝竹烟低下了眸子,嘴角里又些似有若无的苦笑。
“我不懂,你们二人争吵的点在哪里?”
“你这般的人,不解尘世,那才叫正常,其实,左右也不过是我倦了。”
皱了皱眉头,纤纤玉手揉着额头,闭了闭眼睛,大概是不大想理会弑悯。
“你真的不用那个办法?”
他收回了手,有些在意,大约是想劝服凝竹烟。
可她眼睛都没睁开,只是抬手指了指外面,轻轻说了一句:“滚。”
“你百年前不是也做过了,左右已经是个坏人,又何必在意那些世俗的谣言呢?”
“坏人就不能变好?”
她只是轻轻笑了一笑,让弑悯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