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之前在这里住了很久,而且还有这里的钥匙,但是这一次莫白染来到安欣家里,心里的感觉特别不一样。他提着礼物,站在门口,许久都不敢敲门。他们曾经那么亲密,可是却因为他的原因,亲手把这段关系搞砸了。
他在门口犹豫了好久,门却忽然开了,开门的人是墨溪,她看到莫白染站在门口,有点惊讶,扒在门上往走廊里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别人以后,才开口问他:“来了怎么不进来,傻站着干嘛?”
“……哦。”莫白染难得乖巧地应了一声,跟在她后面进了门。
安欣在厨房里忙活,墨溪原先应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这会儿不过来开了个门,就又躺回了沙发里,莫白染批评她:“你在人家家里混吃混喝的,怎么还不帮点忙?”
墨溪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安欣姐又不是别人,不用假客气。”
这时安欣也转过头来。这是这一个多星期以来莫白染第一次看到安欣,她看起来稍微瘦了些,精神还不错的样子。她转身和他的眼神对上,两个人都微微愣了愣,随后安欣低下了头:“家里没有酱油了,我出去买一下。”边说着边解下身上的围裙,开门就要出去。
莫白染反应过来,对着沙发上的墨溪喊了一声:“你留在家里看家!”就紧跟着安欣的步伐,在她把门关上之前拉住了门,跟着她一起出去了。
门关上的时候,沙发上的墨溪抿了一口茶,装作十足沧桑地叹了口气:“嫁出去的哥哥泼出去的水啊。”
安欣像是猜到他会追上来,所以关门的时候感觉到他拉住了门,也就没有再用力。他关上门,快走了几步就追着她进了电梯。
安欣家住得高,电梯下行到一楼需要不少的时间,两个人待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沉默顿时就变成了尴尬。
但是这样的尴尬让他觉得很安心,他感觉她不再像那天争吵时候那样,拼命地推开他。他虽然有许多的顾忌和许多的隐瞒,但她扎在心里的那根刺,他想先替她摘了,话说出口,却变成了一句最平常的问候:“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她没有回头看他,微微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还好吧。你最近挺忙的吧?”
“嗯。”他也不知道还能接什么话,只能默默地应了一声,气氛顿时又沉默了下去。
可是就在忽然之间,电梯忽然发出了一声巨大的撞击声,随后剧烈地摇晃了几下,头顶的灯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了,电梯猛地下坠了一段距离后又停下,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两个人都来不及做什么反应,电梯已经停了下来,四周一片漆黑。
黑暗中,莫白染先出声询问了一声:“安欣?你没事吧?”
安欣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然后意识到这里太黑了,他看不到她摇头,于是补了一句:“没事。”
莫白染掏出了手机,电梯里手机没信号,但是好在手机还能作为照明设备,他靠着微弱的光找到了电梯上的应急按钮,按下了以后,能做的事情就只剩下等待救援了。
他把手电筒的光微微往旁边移了一下,就看到安欣的脸,她在黑暗中张大着眼睛,现在正抬眼看她。
那一眼里含着两个人久未见面的思念,还带了一丝的怯懦。也许是黑暗能够激发出人内心最真实的情绪,这时候的安欣褪去铅华,像极了少女时代的她。也许是被她这个最真实的眼神打动,他的心里涌上一阵强烈的思念,伸手把她搂进了怀里。他的手很用力,把头埋在她的颈间,鼻尖充斥着她的气味,一直惴惴不安的心这时候才终于放下来,终于有了归属感。
安欣微微挣扎了一下,他手上的力道却因此更大,于是她也就不再挣扎,略略一犹豫,手抚上了他的背,回抱住了他。
两个人相拥良久,此时心里的想法已经不需要再用言语来作过多的赘述,两个人已经心照不宣。
但是他还是贪心地想要得到她亲口说出的原谅:“你愿意原谅我了吗?”
她的头在他的怀里动了动,他分辨不出是点头还是摇头,想要松开她看看清楚,却被她用力地环住了腰,她的耳朵紧紧地贴着他的胸口,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逐渐变快,于是微微笑起来:“你还是解释一下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吧,不然我不能就这么原谅你。这次我听你说完,不会打断你。”
他心口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于是就慢慢地向她叙述那天发生的全部。
“所以你是怀疑我和陆洺有什么咯?”她从他怀里抬起头,隔着浓重的黑暗看着他,虽然并不能够看真切,但是她还是能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眼睛所在。
“我自卑啊,你们认识那么多年,我跟你认识才多久啊。”他很坦然地承认了自己心里的恐惧。
“那你知道吗,爱情这种东西,和时间长短没有关系。爱情发生的时间只需要一瞬间,并且爱情啊,它并不是由时间的量变就能引发的质变。”
“我爱你。”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如此珍重,语气里满是真诚。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这三个字,从前他说过的最直接的表白,最多不过“我喜欢你”,毕竟成年人的世界,“爱”代表的不仅仅是一种感情,更多的是一种承诺。
我爱你,所以我有和你携手一生的决心和勇气。
他的话就像一束光,照进她尘封的心中,光线下,尘土飞舞,原来只消三个字,就能击碎多年来故作冷漠的伪装。
他的话音刚落,电梯里也亮起了光,电梯发出几声“嘎啦嘎啦”的声音,随后又平稳运作起来。
走出电梯的时候,安欣被外面的阳光扎痛了眼睛,想要抬手去挡,却发现惯用的右手还被他牢牢地握着。电梯外站满了人,有物业的人,还有电梯维修人员,甚至还有围巾披头墨镜遮挡的墨溪,混在人群里。
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微微挣了挣,却被他更用力地握住,她脸微微红了起来,因为意识到大家都带着八卦的笑容看着他们,于是低声嗔怪:“放手啦,好多人。”
他却耍起小孩子脾气来,献宝似的微微抬起两个人相握的手:“我们你情我愿,又不违法,他们想怎么看就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