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孙科和曹安泰俩人，肩并肩站在那儿，那两万大宋禁军呐，基本上都顺顺当当登陆完喽。
按照曹佾放在锦囊里头写的法子，他们没往南岸那座兵营去，而是选了离那儿大概五里地左右，江边的一片树林子待着。
孙科扭头瞅瞅曹安泰，就问啦：“曹将军，您感觉咋样啊？”
曹安泰脸色看着有点发白，轻轻摇了摇头说：“多谢孙将军挂心，在下没啥事儿啦。”
孙科心里头可真是打心眼儿里佩服这位比自己小了差不多二十岁的将军。就说刚才渡江那会儿吧，曹安泰跟其他背嵬铁骑一样，都不太适应，可人家愣是咬着牙强撑着保持清醒，还时不时偷偷地拿匕首在自己左臂上划一刀。等孙科发现的时候，好家伙，曹安泰左臂上都已经有十一道伤口了。
曹安泰冷不丁就问了一句：“曹都统以前没咋打过仗吧？”
孙科点点头，说道：“可不是嘛，听说曹都统和枢密使狄大人，那可是咱大宋同一年的文武状元呢。他来成都府当知府之前，一直干的是吏部侍郎的活儿，妥妥的文官出身呐。”
曹安泰就说了：“可您瞧瞧，他心思那叫一个细密，用兵还特别出人意料，恐怕连狄大人都得觉得自个儿比不上他呢。有时候啊，在下觉得他俩有那么点像，举止都透着文雅劲儿，气度也不凡。但不一样的地儿在于，狄大人当年在西宁防线，能让将士们心服口服、爱戴有加，靠的可是真心实意爱护士兵，跟大伙同甘共苦，一打起仗来，还带头往前冲，勇猛得很呐。曹大人呢，则是……”他说着，看了孙科一眼，接着道：“让人捉摸不透，深不可测啊。”
孙科心里暗自琢磨：这哪儿是深不可测呀，简直就是心狠手辣。想当年，曹佾刚到剑南节度使当都统的时候，好多老将压根儿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觉得他一个文官能有啥能耐。可没想到啊，曹佾不到一个月，就把原来那两个副都统给打发到兵部养老去了。他手段强硬得很，把那些看不顺眼的，该贬职的贬职，该调走的调走，更有甚者，有些人莫名其妙就没了踪影。就这么着，不到一年，剑南节度使的将军们见了他，都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不过这些话，孙科可不敢跟曹安泰讲，毕竟他俩交情还浅着呢，再说了，眼前这位还是都统大人的族侄。
曹安泰见孙科不吭声，就知道自己刚才那话可能说得有点冒失了，赶忙转了个话头，说道：“看来都统大人谋划攻打大理国，那可是花了不少时间，下了大功夫啊。您看，咱们刚到黑水村，人家那边连饭都给准备好了，还贴心地为咱们准备了马套、裹蹄布。”
孙科点头应道：“都统大人在锦囊中特意提到，这次去大理国行军打仗，最最关键的就是‘疾隐’这俩字。都统大人能做的准备都做足了，像用马套套住马嘴，用裹蹄布减轻马蹄声，现在啊，就全看咱俩怎么干啦。”
正说着呢，负责警戒的指挥使跑过来报告，说负责接应的人到啦。
这指挥使就说：“小人奉唐指挥使的命令，特来接应孙大人。”
孙科就问：“营里现在啥情况啊？”
指挥使回话说：“一切都安排妥当啦。唐指挥使故意装作欺负咱们是新来的援兵，今晚站岗放哨的清一色都是咱们剑南节度使的人。唐指挥使跟他们喝酒，一直喝到深更半夜，这才刚睡下呢。”
“好嘞。”
孙科转头跟曹安泰说：“曹将军，你们背嵬铁骑先在这儿歇着，我带着禁军过去就行了。”
曹安泰看了看周围那些背嵬铁骑将士，好多人脸色还是不大好看，无奈地说道：“那就有劳孙将军啦。”
大概过了大半个时辰，孙科派手下过来领背嵬铁骑，这时候天已经微微有点亮了。
孙科站在一个土坡上头，曹安泰骑着马匆匆赶到他身边，问道：“孙大人，营里情况咋样啊？”
孙科脸上带着笑，说道：“比咱们预计的还要顺利呢。那个唐指挥使在好几大缸酒里头撒了麻药，咱们大军往里一冲，基本上没遇到啥像样的抵抗。”他本来都准备进营了，可突然又想起曹佾之前的嘱咐，寻思着还是在这儿等着曹安泰，一块儿进去比较好。
这时候，一名军官从营里头飞奔出来，到他俩跟前，赶紧下马行礼，说道：“二位将军，营里都清理好啦，总共俘获了大理国将士一千八百二十五名，请二位将军入营。”
曹安泰一听这声音，觉得有点耳熟，仔细一瞧，原来是曹岯，忍不住惊讶地说：“小岯，你咋也来啦？”
曹岯笑着回答：“不光是我，大哥也来啦。对了，唐指挥使让我来问问二位将军，这些大理国的俘虏该咋处置呀？”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曹安泰左边眉毛一挑，语气冷冷地说：“杀了。”
曹岯一听，愣住了：“都杀啦？那可有快两千人呢！”说着，下意识地又瞅了瞅孙科。
孙科面无表情地吩咐道：“去通知唐指挥使，找个由头，让那些大理国兵去挖个大坑，然后派弓箭手把他们射死，再埋了。”
曹安泰突然又补充了一句：“在那些大理国兵挖坑之前，把他们的军服扒下来，说不定以后能派上用场。”
曹岯就跟不认识他俩似的，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应了声“是”，转身回营去了。
孙科突然笑着说：“二公子可能是被吓着了，不过咱确实没多余的兵力去看守这些大理国人呐。”
曹安泰神色平淡地说：等打完这一仗，他兴许就明白为啥要这么做了。”
两人说着就进了营里，在早就为他们收拾好的屋子里坐下。这时候，曹岐带着一个人走进来，说道：“二位将军，这位就是唐指挥使。”
两人一听，同时站起身来。孙科打量了一下那唐指挥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不是霍国富嘛，原来是你呀！”
那唐指挥使也满脸笑容地向两人行礼，说道：“霍国富见过二位将军。”
曹安泰回了一礼，孙科却走上前，一拳轻轻打在霍国富肩膀上，笑着说：“本将军还以为你……死翘翘了呢。”
这霍国富原本可是孙科手底下的人，那是文武双全，孙科对他喜欢得不得了。后来孙科升任统制，霍国富就被调到别的地方去任职了。五年前，曹佾以通敌的罪名，斩杀了一批人，霍国富也在这名单里头。当时孙科知道这事儿后，还感慨了好一阵子呢，没想到啊，他居然跑去了大理国。
孙科接着就问：“听曹都统说，那次你们一共过来俩人，那另外一个是谁呀，本将军认识不？”
霍国富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想说话又有点犹豫，没说出口。
孙科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摆摆手说：“得嘞，不方便说就不说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