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明教高手
日月重照2025-07-28 18:113,593

  两日后,曹炬终是缓缓转醒。

  曹府上下众人,仿若心头搬去一座大山,那叫一个轻松畅快。曹老夫人笑得眉眼弯弯,嘴角咧到耳根,脸上皱纹都透着欢愉。曹夫人更是亲自系上围裙步入厨房,精心烹制满满一桌曹炬平素最爱之佳肴,诸如红烧鱼块、东坡肘子、桂花甜糕,每一道皆是依照曹炬喜好,费了心思去做。曹佾亦不再整日冷脸相对,那平日里冷峻严肃的面庞,也浮现出些许欣慰笑意,一时间,曹府之中氛围都变得热闹且缓和。

  然而,事情并未如众人所想那般顺遂。

  头一个察觉异样之人是曹夫人。往昔,曹炬可是个活泼至极的孩童,整日像条小尾巴般,紧紧跟在曹夫人身后,时而叫嚷着要抱抱,夜晚睡觉更是得搂着娘亲才肯入眠,那奶声奶气撒娇的模样,每每都能暖化曹夫人的心。可此次苏醒之后,曹炬仿若变了个人,任谁与他搭话都不予理睬,常独自呆坐,眼神之中满是令人难以捉摸的陌生之感。到了夜晚,曹夫人如往常那般欲抱他去就寝,曹炬却奋力反抗,又踢又打,小小的身躯使劲缩至床角,直勾勾地盯着曹夫人,那眼神,恰似面前站着的是个全然陌生之人。曹夫人尝试数次,均未成功,无奈之下,只好坐在椅子上稍作歇息。那边曹炬折腾累了,很快便呼呼大睡。

  曹夫人轻轻起身,为他掖好被子,自己也在一旁缓缓躺下。这两日,她一直为曹炬伤势忧心忡忡,整个人疲惫不堪,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因心中一直牵挂儿子,曹夫人未睡多久便醒了。睁眼一看,发现曹炬将被子踢开大半,她不禁埋怨自己睡得太沉,赶忙起身,重新为曹炬盖好被子。

  曹炬翻了个身,嘴里嘟嘟囔囔说着梦话。

  曹夫人满眼怜惜地看着他,下意识伸手轻轻拍打他的后脑勺,这是成都府流传许久的老法子,据说能让孩童睡觉时不做噩梦、不说胡话。可谁能料到,曹炬说话速度愈发快,声音也愈发大,还带着哭腔。曹夫人瞬间慌了神,急忙将曹炬抱在怀中,一边轻轻摇晃,一边温柔哄道:“乖孩子,别怕别怕,娘亲在这儿呢。”

  可曹炬却突然睁眼,一瞧见曹夫人,就像见了鬼魅一般,大声尖叫起来,拼命挣扎,那惊恐之态,仿若曹夫人是可怖的妖怪。更令曹夫人心惊胆战的是,曹炬嘴里喊出的话语,她一个字都听不懂,那怪异的发音和语调,仿若来自遥远之地。

  “莫不是被不洁之物附身了?”曹夫人脑海中瞬间闪过民间传言,称有些横死之人,因心中有怨,魂魄会留于人间,有时还会附在他人身上。孩童阳气弱,最易被这些冤魂缠上。念及此处,曹夫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吓得赶紧将曹炬放于床上,往后退了几步,“扑通”一声跪地,对着空气不停磕头,嘴里哀求道:“各路神仙呐,求求你们大发慈悲,放过我的孩子吧,他还年幼,从未做过坏事。倘若有罪过,都让我来承担,哪怕要了我的命,只要能放过我孩子,下辈子我做牛做马都甘愿,定当好好报答你们的大恩大德……”

  睡在外屋的几个丫鬟被吵醒,匆匆跑进来,瞧见这场景,赶忙七手八脚将曹夫人扶起。此时才发现,曹夫人额头都磕破了,鲜血直流,看着着实让人心疼。

  曹夫人突然挣脱丫鬟搀扶,快步上前,将吓得愣住的曹炬紧紧搂在怀中,嘴里不停念叨:“别怕,孩子,有娘在呢,谁也伤不了你。”

  这一回,曹炬不再挣扎,安安静静躺在曹夫人怀中。突然,他感觉脸上一热,伸手一摸,原来是曹夫人额头滴下的血,那温热之感,让他心中涌起一股别样情绪。

  曹炬悄悄看了曹夫人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就在这一瞬,他的眼神仿若不再是一个孩童的,或许,也可以说他此刻像朱睿吧。

  这一夜,曹府众人皆未睡好,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与担忧,笼罩着整个府邸。

  曹佾从书房匆匆赶来之时,房渡已然到了,正在细心为曹夫人包扎伤口。

  曹夫人强压内心慌张,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道出。房渡听闻之后,亦是满心疑惑,他仔仔细细为曹炬把了脉,又反复查看他的眼睛、舌苔,可愣是未发现一丝异常。

  房渡喝了口茶,闭目沉思起来,屋内安静至极,只能听见他轻轻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曹佾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焦急,开口问道:“房先生,您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房渡缓缓睁眼,神色极为凝重,说道:“曹大人,老朽实在才疏学浅,对于五少爷这病症,实在没有十足把握。”

  曹夫人在旁急得眼眶泛红,连忙说道:“房先生,您当年可是被众人尊称为‘大内神医’啊,就没有法子救救我的孩子吗?”

  房渡摆了摆手,谦逊地说:“曹夫人,这医道啊,犹如大海般深邃宽广,学问无穷无尽。老朽行医四十余载,也不过略懂皮毛,岂敢妄称‘神医’。五少爷若伤在别处,老朽或许还有几分把握治愈。可这伤在头上……”房渡顿了一下,脸色愈发凝重,接着说:“据医书记载,头部受伤症状各异,有人稍作休息便好,有人却会半身不遂,比如头部左侧受伤,右侧身子便会失去知觉。还有人受伤之后,什么都记不得了,变得疯疯傻傻……”

  曹夫人听着房渡之言,身子猛地一颤,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她实在不敢想象自己的孩子会变成那般模样。

  房渡又认真思索片刻,最后摇了摇头,起身向曹佾抱拳道:“大人,五少爷的病急不得。老朽这儿有几张安神补脑的方子,先让少爷服用调理,容老朽回去再好好想想办法。”

  曹佾无奈叹了口气,说:“也只能如此了。房先生,那就劳烦您多费心了。”

  房渡离去之后,曹夫人缓缓走到床边,看着熟睡的曹炬,眼中满是心疼与不舍,流泪说道:“孩子啊,你的命怎就这般苦呢,老天爷为何要如此对我的孩子啊。”

  旁边的曹佾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夫人,你莫要担忧,我定会请来天下有名的医者,为小五诊治,他必定能康复。”

  曹夫人摇了摇头,苦笑着说:“夫君,你就别宽慰我了。房先生是何等人物,你我心里都清楚,天下医术能胜他之人寥寥无几,即便有,也相差无几。他都束手无策,他人来了又能有多大希望呢。”

  曹夫人轻轻坐下,看着曹炬,语气平静却透着坚定:“小五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即便他日后真成了疯傻之人,他也永远是我的儿子,我这个做娘的,会照料他一辈子,决然不会弃他不顾。”

  说罢,曹夫人俯身,轻轻在曹炬小脸上亲了一下,这温柔之举,满是母亲对孩子的挚爱。

  曹夫人和曹佾离去之后,曹炬紧闭的双眼之中,缓缓滑落一滴泪水,这滴泪里,仿若藏着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与难以言说的情感。

  ※※※

  李擎天伫立在成都城热闹喧嚣的大街之上,伸手摸了摸自己那瘪瘪的钱袋,不禁苦笑一声。钱袋中所剩无几,连喝顿酒的钱都不够,堂堂明教风驰门门主,难道真要沦落到去做贼的地步吗?

  这一个多月以来,李擎天几乎都在东躲西藏、四处奔逃,费尽周折才来到大宋的成都府。他倒不担忧那些大理的白道侠客会追至此处,那些一门心思要把“追杀大魔头李擎天”几个字写在脑门的大侠们,没几个愿意乔装打扮,穿越这一道道边关哨卡。再者,此处并非大理,大宋官府可不会任由他们肆意妄为。

  眼下,最为紧要之事便是填饱肚子。

  “嗯,回味豆花店,这店名取得倒也有趣。”李擎天望着不远处的招牌,自言自语道,心中暗自嘲笑自己,如今也只能吃得起豆花了。

  李擎天走进豆花店,点了一碗豆花,尝了一口,眼睛骤然一亮,这豆花入口细腻,味道着实不错。他一边吃一边思忖,这成都城或许能待上些时日。就算去做贼,也强过去乞讨,况且,做贼还有个好听的说法,叫劫富济贫,那些自视甚高的侠客们,对此说法也并不反感。自己钱袋里就剩几枚铜钱了,也算是穷困潦倒,劫富济贫,先救济救济自己,想来也并无不妥。这附近又无有名的门派,在大宋也没几人认得自己,正好可在此处养伤,林老头那一记铁砂掌可太狠了,到现在身上还隐隐作痛呢。

  “老板娘,再来两个大饼。”一个客人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可老板娘此刻根本无暇顾及,她正站在店门口,拉着一个年轻人的胳膊,连生意都不顾了,嘴里说道:“哟,这不是阿福嘛,好多日子没见你来啦,快进来坐坐。”

  那年轻人一脸窘迫,赶忙推辞道:“不了,府里还有急事要办,实在抽不开身。”

  这时,一个姑娘从里屋走出,脸色不佳,冷冷说道:“妈,你拉这个没良心的进来干嘛,他要走就让他走,别管他。”

  听到姑娘的声音,那年轻人反倒自己走了进去,搓着手,嘿嘿傻笑着说:“翠二娘,你别生气嘛,是我不对,我这不是来给你赔罪了嘛。”

  这个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曹府的李福,李大门房。

  这几日,李福的日子着实不好过。小少爷自从醒来之后,就像换了个人,整日呆傻,也不言语。小少爷的病一直不见好,老爷的心情自然差到了极点。府里的下人们个个都小心翼翼,生怕稍有不慎惹老爷生气,没瞧见府里的两位少爷都被老爷打得在床上躺了个把月,还不一定能下床走动吗?

  但是李福比旁人更为郁闷。事情的起因是那天小少爷摔伤了,府里乱作一团,他连晚饭都没吃上,就跑到这家豆花店来敲门,想讨碗豆花填填肚子。吃完之后,李福和老板娘母女俩聊了一会儿天,老板娘没一会儿就借口有事出去了,留下他和翠二娘两人在屋内。也不知那天是怎么了,他就像着了魔一般,不知不觉便与翠二娘亲近起来,翠二娘也半推半就,两人稀里糊涂地就有了男女之事。可事情刚结束,李福裤子还没穿好呢,老板娘就拎着棍子,“哐当”一声踹开了门,一副捉奸在床、怒不可遏的样子。李福心中直犯嘀咕,怎么就这么巧呢,难不成这个未来丈母娘一直在门外偷听吗?

继续阅读:第5章 冒牌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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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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