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排列整齐,
面向男子,
发出一阵阵,
富有节奏和旋律的声音。
声音不是很响,但是很清晰。
伴随着古典的乐律,
如同一个训练有序的专业合唱团,
唱声和乐律浑然天成,配合得天衣无缝。
被舒缓的韵律承载着,
即便是隔得老远,
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那种感觉,不像是通过空气传播的。
就好像直接在你耳边唱一样,
又像直接映射在人的脑海中。
旋律优雅而和谐,时而舒缓,时而高亢,有点像寺庙中的礼乐,听者也会非常的安神。
空中盘旋着不知数目的海鸟,
统一一个音调,围绕着气泡,做慢速的回旋。
如同深海中的“鱼群旋涡”,
一边做着回旋运动,
一边不断地变幻着各种形态,
在空中呈现出各种神秘而古朴的图案,
看不懂,
只是觉得很神秘。
从气泡内发出的,柔和的、七色光芒,
将海鸟、海豚、白鲸,都披上了一层薄薄的,圣洁的霞光。
如同画境一般。
甚至,整个海面,都被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光辉。
不禁令人感叹,
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故有诗云:
圣境披霞光,万兽和音唱。
沉浸不知处,忘却归来路。
信手一点缘,凭空两段情。
幻境入红尘,仙侣出奇缘。
嬉笑生怒骂,万恶坠深空。
天机含万象,爱恨和情仇。
秦海洋和张思语两人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一声,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景象,相互之间谁都不说话,生怕一个小小的动静,就会打破眼前的美好。
人就是这样,
对美好的事物总缺乏免疫力,
对恐惧和狰狞的事物,
总表现出不安和逃跑之心。
所谓食色性也。
也有的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但是谁又能知道,
美丽之下亦有毒蛇,
狰狞之中还有一颗柔软的心呢?
只不过,穿过事物表面去看到实质,实在是太难了。
圣人尚且不易,更何况普通人呢?
所以,
秦海洋和张思语,也是被自己的“天性”给同化了。
直到后来,
回想起这件事的时候,
他不禁一哆嗦,
那个小船的发动机,
根本不是被什么超能力给关掉的。
而是被秦海洋自己亲手关闭了。
要说起这个奇怪的动作,也许只能用“下意识”这个词能够解释。
人类有的时候很奇怪,
在一些特定的场合和特定的事件发生时,第一时间做出的反应,都是不加选择的。
或者准确地讲,
都是没有经历过深入思考的,
这就是所谓的“下意识”。
就好比,
一个人在摔倒的时候,都是下意识地先把手放下,试着去撑地面,阻止自己身体和地面的硬接触。
科学家解释为人类本能而进化出来的自我保护的意识。
而秦海洋之所以决定关闭发动机,不走。
应该也是他灵魂跟眼前景象不可言喻地交流后,自发传递给他的“下意识”的行为。
这就好比,
我们在拜神的时候,突然看到天生异象。
首先联想到的肯定是觉得神仙显灵了,
感慨的是天地的神奇,
绝对不会联想到下一刻会发生危险。
所以,
在后来回想起这件事的时候,秦海洋都很诧异。
自己当时为什么就没有想过,
这些动物会不会对他俩怀有敌意?
会不会对他俩发起攻击?
如果它们真的群起而攻击的话,就凭这艘年迈的,老掉牙的小船,还要发动之后再逃跑?
呵呵……
能够顺利逃跑的可行性非常确定:
直接为零。
而现在,
他们好像被眼前的景象洗涤了灵魂一般,
彻底忘记了一切,
只是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景象,
而动物们好似当他们不存在一般,
继续着他们神秘的“仪式”。
快要临近正午的时候,“仪式”出现了变化。
先是低空盘旋的海鸟突然升高,以气泡为圆心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圆。
然后,
所有的海豚,像接收到指令的列兵一样,
规则有序地,
分列到小船到“气泡”一条线的两侧。
数量不多不少,正好一半对一半。
形成长达近三百米,
面对面的,
相隔约10米的两列纵队。
而“气泡”的下面,则游进了四只体型硕大的,成年白鲸。
合力顶着“气泡”,
向小船慢慢地游来。
张思语紧张地抓住秦海洋的胳膊,
怯生生地,
试图要躲到他的背后。
感觉小心脏都要从口中跳出来。
这是迫于不能张口说话,要不然她真的很想问自己的爷爷:
该怎么办?
貌似被动物们发现了,
是不是赶紧地走……
秦海洋则显得非常的“淡定”。
呃!
貌似除了“淡定”,
真的没有其他什么更好的选择了。
因为,
他俩被彻底的“包圆了”。
与其贸然地逃跑,还不如静观其变。
轻轻地拍了三下她的手背,示意莫慌。
面色“平静”的看着慢慢被送过来的“气泡”,其实内心早已经惊骇得无以复加了。
在靠近船头时,
“气泡”缓缓地停了下来。
接着,
空中的海鸟集体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
两侧的海豚同时附和着,
集体对着“气泡”恭敬地点了三下头,
然后,
“气泡”竟然自动地,滑到了小船的甲板上。
顷刻间,
霞光一闪而过,
薄雾轻褪,
海面恢复了平静。
海豚和白鲸不知所踪。
海鸟不知去向。
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留给他们一个平躺在甲板上沉睡着的,长相奇美的少年。
该少年,看长相约双十年华,白衣黑发。
面容、衣裳一尘不染。
服装造型很古典,
皮肤煞白,
无一丝血色。
气若游丝,仿佛沸水中的蚕茧,只有那脆弱的一丝牵挂,奄奄一息。
身似浮云,恰若虚空内的云朵,尽是些漫无目的的游荡,羸弱不堪。
似乎身体受到了某种重创,
于外表中却不见一丝一毫的伤痕。
张思语走过去,
蹲下身子,
用食指和中指,
轻轻搭在少年颈动脉上。
寂静中,依稀感受到微弱的脉搏。
又将耳朵贴在少年的胸口,
心跳很缓和,
如同冬眠的动物一般,频率很慢。
她抬起头,
冲着盯着自己的秦海洋“啊、啊、啊……”地比划着。
“知道了,丫头。”
“你和我一起将这孩子抬进休息室,然后我们回家。”
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将少年抬进了休息室。
说是休息室,
其实就是控制仓后排的,一个小小的,狭窄的空间。
中间固定着一张很旧的长条桌,
旁边围了一圈缺胳膊少腿的椅子。
看样子,
应该是平时间吃饭用的餐桌,
算是小船的餐厅了。
因为对面有一个很小的厨房。
累了可以将桌上的东西一收,变成一张临时的床。
而此时,
这张床就属于这个神秘的少年。
秦海洋发动了电机,把握着船舵,麻利地掉了个头。
发动机发出隆隆的响声,
如同老牛在低哞。
随后,斑驳的船体切开了平静得如同翡翠一般的海面,
涌起多多洁白的浪花。
优雅地画出了一个圆圆的波纹,
拖着如同珍珠般长长的尾巴,
以最快的速度,
向海岸疾驰而去。
休息室内的张思语,端着一个微微泛黄的搪瓷碗,坐在少年的旁边。
用小勺勺了水喂给少年,
时不时地,用手背试探一下少年额头的温度。
少年的情况,貌似很不容乐观。
因为他的额头,
忽而,滚烫得如喷射而出的热岩浆,能够将水瞬间烧开并蒸发。刚敷上湿毛巾,竟然被蒸发出一缕缕薄薄的水汽。
忽而,又冷得如珠穆拉玛峰上的万年寒冰。
指尖都能够感到的,刺骨的冷。
凭空竟能在额头上凝结出一层细密而晶莹的霜花。
此时的少年,
活像一座位于极地喷发的活火山。
一半炽热,一半极寒。
冷热循环往复而快速地切换着。
令张思雨紧锁眉头,
一时不知道敢怎么办才好。
疾驰的小船劈波斩浪,以最快的速度向岸边驶去。
由于速度太快,时不时地颠簸和摇晃两下。
一不小心,
勺子里的水洒了出来,
泼到了少年的脸上。
顺着脸颊流过耳根,
滑到脖子里去了,
将少年衣服的领子沾湿了。
“啊……”
张思语轻喊了一声,责怪自己的粗心大意。
慌忙中放下手中的搪瓷碗,
拿起一旁的干毛巾,
顺着嘴角和脸颊细心地擦拭着。
因为水流到脖子里的原因,
而少年的衣服又比较的奇怪,
领子像汉服一样特别的高,
所以需要将他的领子拉开一点,
这样,少年的脖子和左肩,几乎全部暴露在张思语的眼前。
面前的景象顿时让她羞红了脸,心里面,好似装了七只受惊的小鹿,砰砰乱撞。
纤细的指尖触碰到了少年的肌肤,
如同被电到了一般,
轻微地颤抖起来。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到一个陌生男孩子的肌肤。
而且,
还是一个长得如此俊美的少年。
雪白的脖颈,嫩滑柔软,竟然看不到一丝细微的毛孔。
如同软玉一般,
如凝脂一样,
又好似一件被大师用心雕刻的艺术品。
完全想不到,世间竟然会有如此美妙的肌肤。
而且还是一个男孩子的。
这要是让世间的女子看到,
会引起多少嫉妒羡慕恨啊……
……
温热的肌肤上,散发出一种微微的,温暖的香味。
一时半会儿说不来是什么味道,
混合着各种水果味,
还是花香味,
还是……
……
或许什么都有吧,
反正叫张思语,也形容不出来,那是什么样的味道。
只觉得很好闻,
沁人心脾,
闻了就令人心里怦怦直跳,
想入非非。
味道很讨喜,
甚至于希望,时时刻刻都能闻到这样的味道。
那种感觉,
就如同一个沉闷于密室中的人,
在被闷了大半天之后,
突然推开窗,
贪婪的,
猛地吸一口户外雨后,
清新、湿润的空气。
顿时心情舒畅,
身心愉悦,
真希望自己时时刻刻都能保持这种感觉。
她大胆地推断,这个味道应该是少年独有的体香。
肯定不是香水的味道。
虽然自己没有买过、用过香水,倒是见过其他女孩子用过。
作为一个女孩子,却没有同龄女孩子该有的化妆品和漂亮的衣服。
也从没有喷过香水,
连花露水都没有用过。
不只是因为,她拥有令其他女孩子羡慕的天生丽质和完美的肌肤。
而是因为老秦家真的很穷。
能够让她读私立高中,就已经非常的不容易了。
为此好像秦海洋最近还背上了什么债,
哪还有那个闲钱,
去买什么化妆品啊?
但是,
少年的身体,却如同一个具有魔力的磁石,
深深地吸引了张思语的目光。
恍惚间,
突然有种莫名的失落感攀上心头。
“可惜啊,刚刚的水只是撒到脖子里面一点点。”
“要是再多一点的话,那该多好啊……”
“那我不是可以掀开衣服更多一点,看到更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