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了却和尚摆了摆手，意思是让我们后退：“耳朵捂好。”
我知道，他这是又要用他的狮吼功了。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声若洪钟：“里面的人开门！我们特来给蚕丛王献宝！”
没动静。
“我说秃和尚你行不行啊？”二胖嘲讽道。
了却和尚又道：“延维蛊！”
这个时候，我们清楚感受到脚下的地面传来隆隆的震动。
接着，那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
我们很好奇，打开门的是什么样的人，是不是那些纵目人。
可是在大门洞开之后，我们并没有在沉重看到半个人影。
“我靠，这是闹鬼了？”二胖环视四周。
了却和尚只是笑笑：“你还指望人家夹道欢迎你？”
我们边走边观察四周。
这里要说是古城，却跟欧丝国那样造有屋舍的古都不一样，整个街道空荡荡的，除了脚下踩的路面是用砖石铺成的，其他地方全都是平整的土路，就像是被荒废的城市。
说是古墓，这里一没有墓室，二没有陪葬坑，至于有价值的陪葬品更是一件没有。
唯一瞩目的正前方隐隐能看见屋顶的大殿。
这让我开始好奇，之前先我们一步的盗墓贼去了哪里？
也可能是他们没度过弱水，成为水底泥沙的养分了。
直到我们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来到正殿前面，这一路都畅通无阻。
似乎过于安全，安全的都有些不正常了。
进来之前我以为会看到成千上万的纵目人军团，一路上却也没见到任何一个纵目活尸。
不过我确确实实有一种感觉，一路上总有人在盯着我们。
我们走上阶梯，来到金碧辉煌的正殿门前。
不等我们说话，殿门竟然自行打开。
我们走进去，终于在这里看见了那些曾经见过的纵目活尸。
眼前陈列于我们眼前的王宫大殿就像电视剧里那种殿堂一样，正前方是红毯，两边屹立着纵目人，它们低眉颔首，像是睡着了。
在往上是一层层台阶，尽头摆放着一张王座。
我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那上面的人。
他身穿锦袍，头带皇冠。背靠着王座，一手扶着王座的手把，一手支撑着头颅，像是在打盹一样。
我无法确定它们是死是活。
从外观看，这群人，甚至不能称为是人的存在，从来不曾活过似的。
除了那张过于惊人的纵面脸面以外，它们浑身每一寸肌肤都是青铜颜色，上面刻着铭文。
若不是我对它们的真实情况存疑，基本上无论是谁看见，都会以为这些都是青铜铸造的塑像。
而那王座上端坐的人，更是像一尊铁像，他浑身乌青色，只有那对醒目的、凸出来的纵目眼球是白色的。
在白色的柱状眼白尖端有两片黑色的圆片，那应该就是他的瞳孔。
我无法理解，这种眼镜究竟是怎么看东西的，又是怎么睡觉的。
由于其长着一双纵目，所以眼皮自然也是没有，那一双空洞洞眼窝就好像平白被人插上了一双柱状的眼睛。
阿辉吓得直哆嗦：“俺哩娘啊，这些玩意是死是活啊？”
“说是活也称不上。”了却和尚说着，走向台阶，“但要说是死，他们可也会动。”
就好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样，我们接近台阶下的时候，突然伸出来四支十分长的利矛，交叉挡在我们面前。
我们立时看向周围，不知何时，四周已经站满了身穿盔甲的纵目人。
我们被包围了！
“阿弥陀佛，这就是蚕丛王的待客之道？”
“延维蛊何在？”
我也没看到那王座上的人说话，他依旧像是在打盹一样，嘴巴也不曾张开。
那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想起来，充斥着大殿的每个角落，似乎蚕丛帝无处不在，台阶上的只是个躯壳。
“就在此。他身中延维蛊，还请您帮忙解蛊。”了却和尚把我推了出来。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虽然蚕丛帝身体没动，可是他那一对凸出来的纵目却已经改变了方向，那两片瞳孔正转过来看向我。
我被这双诡异的眼睛盯得发毛。
看了很久，蚕丛帝回答：“我不会。”
“哦？延维蛊难道不是你们古蜀人的圣物？”
“延维乃是巴蛇神名，是他们巴人信奉的神灵。
延维蛊究其根本，只是巴人以我们古蜀人炼蛊手段为基础加以改进制作出的神蛊。
故而此为巴人圣物。”
“所以，施主您的意思是无能为力？”
“对，无能为力。”
了却和尚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阿弥陀佛。蚕丛施主不说实话，这延维蛊虽不是你古蜀圣物，要解延维蛊却需要您手头一件东西。”
“……”
我偷偷问了却：“是什么东西？”
“长生水！”了却朗声道，“要解延维蛊，有二法。一是以炼蛊的母蛊解蛊，但此法无法修复中蛊者根基。
二则是寻到昔年巴蜀祖先藏匿的另外两件宝物，辅以延维蛊母蛊，方可解蛊。
不过如此说来也不准确，与其说是解蛊，倒不如说这才是那从仙境带出来的奇物之真面目。”
“那是什么东西？”我疑惑。
了却大笑：“昔年，有天帝之妻，羲和生产下十日。
这十日本应每天轮换，为万物普照阳光。
却不曾想，有一天十日顽皮约同天出游，于是十日并出，民不聊生。
唐尧帝遣大羿赐彤弓弯弓射日，解救苍生。
事后大羿于西山昆仑得山神西王母赐予灵丹妙药，这药乃长生不老药。
其有三味药材，其中两样是延维蛊、瑶池水，另一件尚无人知晓。”
“长，长生不老？！太扯了吧！”
“是不是长生不老，小僧不知。不过，这是能解延维蛊最全之法。
还请蚕丛帝施舍。”了却和尚深施一礼。
蚕丛帝闻之勃然大怒：“原来你们是来要东西的！今天你们和延维蛊都得留下！”
“若是不留呢？”
我终于看见王座上的蚕丛帝动了，他变成了正襟危坐，锦袍下伸出一只脚，踢下来一颗头颅：“此乃欲从我处盗宝的贼。”
我看到那颗咕噜噜滚下来的头颅，顿时心里一颤。
这颗头似乎刚死不多长时间，我见过他的样子。
在海眼龙宫假船长日记里的照片里。
在逃离海眼龙宫，从海眼旋风中不经意的一瞥中。
那个人，就是二胖张兮南的爷爷。
张朋！
我没有想到，那个我一直没想好怎么跟二胖说的，下落成谜的张朋老爷子，居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这里。
还成了窃宝的贼。
二胖哆哆嗦嗦跪在张朋的头颅前，捧起张朋那颗鲜血淋漓的头颅，失声痛哭。
这个时候蚕丛帝大笑：“别哭别哭，你们就快见面了！杀！”
随着蚕丛帝一声令下，周围的纵目人全部活了过来。
它们的身体就像是脱离了人体关节和筋骨的束缚，能够做到匪夷所思的动作。
它们低伏身躯，犹如准备捕食的野兽，全身紧绷。
我们僵持起来。
“啊啊啊！我淦你祖先十八代！！！”
最后，二胖放下爷爷的头颅，举起猎枪，疯了一般冲上台阶，他对着蚕丛帝连开数枪。
可是子弹无法贯穿其铁一般的身躯。
以此为契机，我们之间的殊死搏斗打响了。
这些纵目人正如其外表看上去那样，身体像青铜一样坚硬。
子弹竟然无法洞穿它们的身躯。
即便能够偶尔打穿其钢铁般的身体，也明显无法造成致命伤。
眼看我们主要落在下风，忽然某个方向有枪声响彻，接着阿辉说：“咦！好恶心！这眼球还会爆炸！”
我当即看向阿辉附近，他脚下已经躺下了好几具纵目人尸骸，全都是失去了那一对招子的。
这家伙还真是总能给人带来奇迹。
“它们的弱点是眼睛！”我喊道。
“收到！”刘飒飞起一脚，踢倒两个纵目士兵，对着它们的眼睛开了两枪。
果不其然，那对凸出来的眼睛顿时炸成了血浆，随后那些纵目人就好像失去了提线的木偶，无声无息地倒下来。
找到对方的要害，这场战斗的局势瞬间就扭转了。
眨眼间地上已经堆满了纵目人的尸身，我们每个人都像是在血池里沐浴了一遍。
直到大殿复归平静，我们坐在成山的青铜残骸上面气喘吁吁。
这个时候，台阶之上传来一连串的枪响声，然后是丁铃当啷的砸打声。
我们赶忙上前拦住二胖，那个威武一世的蚕丛已经被打成了血泥。
我们剥开外壳一看，原来那巨大的身躯都是表象，只是一个傀儡。
我们推倒王座，在王座的下面，我们找到了一口石棺。
这口石棺规格比一般的石棺规格豪华很多，其材质是用某种少见的玉石做成的。
“蓝田玉。”了却和尚说，“这就是那种能够升腾成烟霞的蓝田玉。”
李商隐有诗云：蓝田日暖玉生烟。
这种玉盛产于昆仑山，是一种很别致的美玉，传说其能够遇热生烟。
二胖无视我们的阻拦，纵身跳进王座下面处放石棺的墓葬坑里。
我看见他弯腰从土坑里捡起来一件东西，那是一个本子，是张朋留下来的。
在了却和尚的指示下，刘飒和阿辉负责开棺。
刚一开棺，石棺里面就升起一阵气体。
我以为是什么有毒气体，可是不小心吸入之后也并没有起什么不良反应。
再看石棺里，根本没有任何尸骨，只有一身衣服和乱七八糟的陪葬品。
了却和尚从其中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瓶子：“这就长生水了。还好还好，还剩一点点，够用了，够用了。”
看到此行有些许成果，我多少有些欣慰。
这个时候，头顶宫殿突然落下了一层土。
了却和尚揣好小瓶子，在前带路：“走吧，咱们快离开。这里看来也撑不了多久了。”
二胖点了点头：“走吧。
去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