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他转头看向正面对着石碑的两人，村长与女巫，想要从他们脸上得到答案。
两人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就跟没有看到那道亮光一样。
又或者，那只是梁灏产生的错觉。
他想要开口问，老妇人却已经转身走了，村长也是如此，两人似乎并不想在这里久待。
梁灏只能快步跟上，生怕有什么东西缠上自己。
……
“叮咚……叮咚……”
石碑大致是矩形的，不是那种光滑无垢，表面还是有不少的坑坑洼洼，水流滑落，滴落到水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极具节奏感。
散发着荧光的石碑上面，原有的符号在水流下面扭动了起来，打散重组，然后变成两只竖立起来的瞳孔。
可惜三人已经远离了这里，根本没有看到这一幕。
对着梁灏渐行渐远的背影，这一双眼睛眨了眨，然后再次消失，恢复到原有的形态。
它似乎在传递着某个信号。
……
“不用太在意这件事情。”
梁灏跟随着老妇人回到了女巫街主屋之中，出了这摊事，他也没有了睡觉的欲望，只想从老妇人这边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信息获取量足够多，才能够在合适的时间点，做出合适的选择。
老妇人也没有把梁灏赶出去的打算，就让他这样坐着在小石凳上面，陶瓷容器中装着热水。
她坐在专属椅子上面，无所谓地说道。
“这种事情在这里太常见了，死亡而已，或许对他们而言，这是一种解脱。”
老妇人没有等梁灏发问，就这这件事开始说一些隐秘事情。
“在梦场之中，有一种人令万人仰慕的存在，外人称呼他们为长生民。”
“即使源初世界的本体死掉了，他们也能够继续存活在梦场之中，基本保持不死之身。”
“长生的来源是诅咒之王，他的长生印记是保持原力的基础，只是很多人都不知道，长生印记之中的诅咒力量，并不是原力，而是负原力。诅咒之王是从里世界逃出去，并且携带着这里的专属力量。”
信息量有点大，让梁灏觉得自己大脑似乎有些运转不过来，长生印记居然是里世界的产物？
那为什么他们体内的负原力，自己从来没有感应到过？
和长生民呆在一起的时候，他已经把负原力融合到了体内，混合力量对于原力、负原力都拥有着相应的感知能力，要是附近有负原力的存在，他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源兽体内的那些负原力，都是通过这种手段获得的。
“长生印记是诅咒之王为了活下去做出的东西，最初的目的只是把体内负原力分割出去，减少梦场力量与体内负原力的冲突。”
老妇人脸上露出一丝嘲讽，当初的她，也是追逐长生印记中的一员，不然也不会被设计坑害到炎河之中。
炎河底下能不能活人，她不知道，但是如果不努力挣扎，自己就会死去。
那是她最后的一段时间了，源初世界的本体已经衰老到逝去的程度，她不知道如果放弃挣扎，直接被送回自身梦境之中后，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再回来。
所以她死死支撑着，直到自身原力耗尽的最后一刻。
再醒来之时，就已经是里世界之中了，没有原力，没有抢夺，也没有身体分解离散的感觉，她衰老的过程停了下来。
这就是长生。
“诅咒之王成功了，也失败了。”
“他一直追寻的答案，在临时之前展示在了他眼前，但是负原力对身体的腐蚀，让他支撑不下去，直接陨落。”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没有死，只是把自己藏在了那些长生印记之中，躲避着里世界之中追杀他的存在。
里世界的规则，就是只能进，不能出，违背者定当受到惩罚，这一点女巫千年前就已经清楚了。
她在漫长的岁月中，把诅咒之王的道路走了一遍，找到了前王逃离的方法，也发现了这条道路的弊端。
所以她换了一个又一个方向，继续研究，想要找到十全的解决方法。
即使没有十全的方法，也要把损伤降到最低。
而现在，她好像又看到了希望。
每一位新人，都值得被投资，她已经快要把能走的路都走了一遍，现在还有一些自己无法进行的尝试，需要志愿者来帮助自己。
在被带上这个世界的枷锁之前。
梁灏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不仅和越界之兽有联系，就连身体特质也很奇怪。
这是那天晚上她就已经洞察到的事实。
一般的越界者，都是从泉水中出来，然后慢慢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但梁灏不是。
那一条盘旋的水晶龙，她以前有见识过。
前任村长，就是死在它的手上，仅仅是一个甩尾，就把那个令她都感到恐惧的存在打得四分五裂，直接消失。
残存的尸骸都没有一点。
“监管者。”
那是石碑给出的信息，让当初那群人了解到，在这方监狱之中，是有狱卒的。
而且狱卒的力量，不是他们能够抵挡的。
监管者送进来的人，会是简单的货色吗？不可能。
镜片后面的深邃眼睛看了梁灏一眼，然后不着痕迹移开，现在卖点人情过去，也方便自己后续的布置。
她把话题拉了回来，说那么多也只是为了拉进关系而已，梁灏是一个警惕性很高的人，她必须从各个角度，各个话题来打开局面。
“里世界的村民，或多或少都已经有心理疾病了的。”
力量依旧掌握在手中，但是活动范围已经被禁锢到这个小小的村落之中了，一旦离开就会融进黑夜迷雾之中，变成自己都不知道的存在。
田园生活，十天半个月是可以接受的，三年五载也不是问题，但是长达数百年之后，那就变得鼓噪无味了。
“他们有时候会选择终结自己性命，来摆脱被禁锢的命运。”
自杀，对于他们而言并不是一件遥远的事情，在某一个时间段，自杀的想法或许比打哈欠，吃完睡觉的频率更加频繁。
如果撑不过去，就会把刀子插到自己心脏之中了。
女巫已经见识过太多太多。
“您是说，他们两人是自杀的？”
梁灏真的惊住了，这虽然是里世界，但也只是梦境而已，梦境之中还可以做出自杀这种操作的吗？
满打满算，他进入这里面也才不到五十年的时间，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还参与到乱七八糟的事情当中，生活说不上精彩，但也不能说是枯燥。
在遇到的所有人中，从来没有人表现出自杀这个念头的。
即使是看上去极其颓废的“老疯子”，也没有想到过结束自己生命，依旧苟活着，像只小强一样。
里世界中的人，都已经获得了长生，还会把自己杀掉的吗？
“不是，他们只是被泉水里面的东西杀了。”
老妇人摇头，开始述说石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