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的味道……”
一团黑雾在碎冰上面凝结，卷成了一团，承载起那一双眼睛。
眼睛用力嗅了嗅，似乎在感知空气中梁灏留下的痕迹，然后露出开心的笑容。
充满灵性的笑容。
黑雾铺开，眼睛融入到黑雾之中。
……
“别，别杀我。”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跪在地上，汗水和泪水交织在一起，滴落地上。
他的身体瑟瑟发抖，脸色惨白，但是手上动作很稳，紧紧地抓着梁灏的裤脚，鲜血从手掌伤口处渗出，沾染在白色衣服上面。
“老头子，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梁灏手中的银色枪管顶在老人脑门上，脸上平淡，并没有因为老人的话语而产生任何同情，此时此刻，他就是最职业的杀手。
“是吗？真的都是命运的安排吗？”
老人另外一只手原本支撑着身体，现在猛地抬起来，一把抓住了枪管，双目圆睁，直视梁灏双目。
眼中再无半点对死亡的畏惧，反而是多了几分狂热。
“你相信命运吗？”
“你……真的会选择接受命运吗？”
是啊，我真的会选择去接受命运吗？
梁灏觉得自己心脏忽然漏了一拍，手上的银色霰弹枪抖了一下，有些抓不稳。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脸色已经变得苍白。
“我……”
“砰！”
还没有等他说出自己的答案，食指就宛如不受自己控制一般，扣了下去。
密密麻麻的子弹，喷向老人的头颅，刹那间血肉模糊。
老人嘴角还可以看到，两边向后拉开，形成一个诡异的角度。
似乎在嘲笑，又似乎在鼓励。
“呼……”
躺在树下休息的梁灏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黑夜中的喘息声极为明显。
这已经是他第几次从梦中惊醒了？
不知道，已经懒得去数了，在草原之上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做这个梦。
即使是白天休息，只要意识一陷入睡眠状态，就会遇到老头子。
自己早已经死去多年的爷爷，拓荒者口中的黑皇帝。
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梁灏只能以一个傍观者的身份去观看，然后惊醒。
如果可以改变，他可能会选择操控梦中的自己，在老头子说出那几句话之前，直接一枪把他给崩了。
但很可惜，不可以。
命运？去踏马的命运！
脸色苍白的梁灏，握紧了自己拳头，一拳打在傍边的“铁树”上面。
除了指骨处传来剧烈的疼痛，其余什么都没有，树干不动，树叶不摇。
根据力的相互作用原理，他用了多用力，现在骨头那里就受到了多大的伤害。
疼……很疼……
可能还破皮了。
透。
后悔，极其后悔，后悔到肠子都青了。
他左手手掌包裹上了右手拳头，湿湿的，粘粘的，上面有一层温热的液体，还有一层层薄薄的东西，每次触碰都会产生刺痛感。
破皮了……但是温度太低，神经反应被大幅度削弱，所以感觉没有那么强烈。
“算了，这叫应该是睡不成了，还不如把树上的那根纸条给割下来。”
由于晚上是没有月亮的，所以梁灏也不知道现在大概是什么时候，太阳还要多久才会再升起来。
只是精神身体似乎也都休息够了，再睡下去也没有什么必要，所以还不如找点事情来做一下。
总比回到梦中再次遇到老头子强。
反正在黑夜中，发出点声响是没有太大问题的，就连自己手背上的血腥气也不会招引来雾兽。
那些工具兽，只会对具有原力的存在感兴趣，其他东西都不会多看一眼。
而且在雪原上面，不知道是因为海拔比较高，还是温度比较低，黑雾浓度要比草原上淡薄很多，没有浓郁到完全看不到地面上。
这让梁灏心中的担忧变少很多，动作也变得大起来。
从背包摸出匕首，摸着树干爬了上去，开始“吱呀吱呀”地割了起来。
累了，就把匕首卡在上面，闭眼歇息一下，清醒之后就继续。
这是一个很悠闲的过程，两米高的树虽然不高，也很瘦弱，但是枝干坚韧，承载起梁灏这一百几十斤的肉，还是毫无问题的。
梁灏就像只树懒，挂在了上面。
“哧溜~”
有一个很强劲的舔口水声音响起，一下子把梁灏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了过去。
然后透过眼镜，他看到了一个正在向自己这边跑过来的东西。
狗？还是狼？
那是黑乎乎的一团东西，压根看不清楚里面究竟是什么，唯一能够看清楚的，就是那一双明亮的眼睛。
还有一条舌头，从它嘴巴侧边伸出来，随着跑步动作不停晃荡着，很多黑色的雾体从里面甩出来，就像是口水一样。
它还会把舌头缩回去，做一下咽口水的动作，然后继续跑过来。
那个口水声音，就是它把舌头缩回去的时候产生出来的。
这是一直雾兽，一只很特别的雾兽，而且它的目标是自己。
梁灏刹那间就已经判断出了一堆信息，然后翻身落地，一把拎起背包，脚尖挑起手杖，抓到手中，跑动起来。
好在他是那种忧患意识极强的人，在每个晚上休息前，都会把自己必备物品摆在特定的位置，就是担心会有突然情况发生，这样自己跑路起来也方便。
现在就是享受这种良好习惯的时候了。
雾兽行进的速度快吗？
一般来说，是比较快的，因为有黑雾存在，它们能够在黑雾这一边消散，两秒后又在另外一边凝聚出自己身体。
但是雪原上面的黑雾是东一块，西一块的，并不完全连接在一起，所以那个跑过来的雾兽，在离开最近的那一片黑雾之后，就只能够依靠自己四条腿跑过来了。
这显然不是它常用的交通方式，没有两步就摔一跤，然后再站起来，走过来。
跑，拼命跑，还要聪明地跑。
背上背包之后，梁灏用眼镜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找了一个黑雾浓度最淡薄的方向，拔腿就跑。
现在不担心会迷路什么的，反正太阳升起之时，就是自己回归正轨的时候。
顶多耗费一点时间而已，问题不大。
而且自己应该也不会就那么容易经入到天国石碑结界感知范围内，毕竟雪原那么大，所以他也挺放心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