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还在“吧啦吧啦”地不停许着各种各样的诺言，似乎只要梁灏一旦选择留下来，他马上就能够把玉玺拿过来，给梁灏砸核桃吃。
奈何梁灏根本就不想理他，甚至还用余光观察了一下钟楼位置，发现在不知不觉间，雪橇已经越过了天国小镇，现在正远离而去。
就这样一直走到这条道路尽头，走到太阳升起来，基本上就算摆脱生命危险了。
梁灏心中默默为自己，也为在奔跑的狗子打了一口气。
狗子现在已经变小了一圈，原本都有差不多一米多高，现在就只剩下七十多厘米了，而且它身体里面的本源还在不断流逝着，体型依旧以缓慢速度在缩小。
为了帮助梁灏，它也是把自己性命都豁了出去。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白袍语气庄重而严肃，一只袖子搭在了冰座的边缘，和朋友之间的勾肩搭背极其相似，只是他的对象是相识还不到一个小时的梁灏而已。
“不考虑。”
处于尊重，梁灏还是摇了摇头，给出肯定的答案。
他体内两股力量的平衡已经打破，在看到白袍的时候，他就已经调用出了负原力，灌注到真实之眼中，发动洞察技能。
只有了解敌人的底细，才能够更好地掌控下一步应该怎么去走。
虽然他抗拒力量，但这不代表着他会把生命危险放到第二位，只有成功穿过天国，之后的摆脱才会有可能完成，不然即使死亡降临，他也依旧只是一个力量载体罢了。
所以，原本势均力敌的双方阵容中，有一方被他抽走了一队士兵，平衡从静态变回了动态。
这种变化，和从零，变成一，是一个性质的，在草原上的所有努力，此刻都已经白费，要想重新恢复这种状态，可能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甚至永远回不来。
但是这种付出的回报这是可观的，白袍的所有信息都在镜片上显示得一清二楚。
“神灵长袍，状态：半器灵，由神之残念形成，无掌控负原力能力，无攻击能力，擅长使用精神力量迷惑，常用于劝降，布道，行走于夜间，石碑结界的寄生虫……”
很详细，但是所有内容都表明一个事实，这只是一件会说话的衣服，而且正在说话的那个东西，就连狗子都比它高级。
除了在口头上影响一下梁灏，其余实质的动作，它是一点都做不到。
如果是一般的越界者，可能早已经被劝服，选择加入“神”的宏图大业当中，因为这件神灵长袍的言语，是能够和负原力形成共振的。
它的精神力量，能够在被劝说者脑海中形成未来的蓝图，相当于强行把心灵鸡汤灌输到胃里，然后加上强烈的心理暗示，让人相信它说的所有内容。
就像那些催眠大师，举手投足，轻描淡写之间，就把人玩弄于股掌。
奈何梁灏不是一般的越界者，他身上带着世界树的庇护。
那一层薄薄的白色胶质体，不仅帮他阻绝了体内原力气息的泄露，更是防御住了这无意间的催眠。
负原力共振产生的波动，在这个介质中，完全就传输不到梁灏脑海里面，它说的那么多，在梁灏耳中，就只是单纯的陈述。
没有丝毫感染力。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白袍上的语气流露出惋惜，似乎并不打算继续劝说梁灏了，但漫漫长夜，现在还没有结束，结界的范围梁灏也还没有完全脱离。
身后的尖塔都依旧能够清晰看到。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超脱者吗？”
白袍搭在雪橇上面的袖子收了回去，身体转了九十度，原本平行的肩部一下子就转了过来，双眼直直看着梁灏。
那是没有眼珠，没有眼白的眼睛，就两个黑黝黝的洞窟，深不见底，要不是白袍自带荧光效果，梁灏可能还看不出这就是眼睛。
“不，我不是。”
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问了和白袍一模一样的问题，但出于诚实的美好品德，梁灏还是直接回答了。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好隐瞒欺骗的。
“我也觉得你不是。”
白袍上的连衣帽点了点，也表示赞同，毕竟超脱一脉的人，不可能会这么弱，就连赶路居然都是依靠着雾兽，在夜间偷偷摸摸地进行。
这不符合那一脉的人设，也不符合要求。
上一个路过的超脱者，直接就在白天打上了天国，虽然最后他死在了石碑之下，但也让自己付出极大的代价。
那种气息，根本就不是面前这个坐在雪橇之中，面对自己假装冷静的人可以比拟的。
在这个人身上，他仿佛看到了以前在梦场当中的自己，弱小，无助，又可怜，只能够凭借着各种不上台面的手段，维持着仅存的尊严。
“算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为难你了，祝你一路顺风。”
白袍挥了挥手，身形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跟上。
就这？就这？
这次轮到梁灏惊讶了，雪猿不是说这位神大人极其排外的吗？不是说每一个路过者都会被残忍杀害的吗？
果然，别人口中的信息最多只能信三成，剩下七成还是要自己亲自去验证。
虽然神灵长袍一路跟着过来念念叨叨，但在梁灏眼中，这顶多算是一个上年纪的老头，喜欢回顾自己的生平，然后分享给别人听而已，这对他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习惯聆听者角色的他，对这样的故事也并不排斥，甚至也喜欢去听这种故事，毕竟无论是当作趣闻，亦或借鉴，都能够从里面或多或少学习点东西。
“年轻人，你这是要去哪里？”
白色长袍脑袋歪了一下，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在后方大声询问。
“我要去太阳升起的地方，去探索这世界的边沿。”
梁灏把左手伸了出去，用力晃了晃，笑着大声回应道。
这也是一种礼貌。
然后，空气猛地凝固了起来，有一股冰冷，让他皮肤浮现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一声怒吼从后面传来。
“你还敢说你不是超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