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虽然很大,但空气里静得连、根针掉在地板上都能听见。那个小女人的呜咽声,他自然也能听到。
封谂抬头,深眸望向抱着枕头的小女人。
她痛得眉头紧锁,整张脸蛋都爆红,满脸都是豆大的汗水。那抓着枕头的右手,骨节发白。清瘦的手背鼓起醒目的青筋。
有麻醉药不用,偏偏要自我承受疼意,她是有病吗?
一个女人承受疼痛的力量如此之大,这似乎还是他第一次所见。
幽庄里她吹着树叶,迷惑着那头黑狼的画面。以及她利用银针,扎在黑狼头上,导致黑狼刹那间发狂的本事,此时出现在封谂的脑海里。
不仅如此,还有她摇出‘六点’骰子的情景。
她不是一个普通女人,倒像是……一个经过特殊训练的杀手。
为了一张照片而喜欢他,这种说法就是一个无稽之谈。
这女人在他身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会不会与一年前他发生意外有关系?
“好了。”刘沁提醒着方梦汐。“明天我再来为少奶奶换药。”
她只缝了三针,上好药,包扎好后,她提起手中的药箱,向封谂行了一个礼才离开。
方梦汐依旧依靠在床头,原本立挺的身子,整个重心都落在了床沿上。
封谂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向她走过去。
一抹黑色的倒影笼罩着她,她缓缓的睁开双眼,惺忪的眸子里有泪,有汗,已看不清对面的封谂。
“我……我铺床……”方梦汐右手一松,怀里的枕头掉在了地上。
她刚起身双腿就无力的瘫了下去,人不由自主的扑进封谂的怀里。
封谂站在原地,没有推开她。垂眸盯着怀里的小女人,轻启嘴唇开口:“有麻醉,为何不用?”
他的声音不温也不火,还特别的有磁性。
“听说……伤口太严重,若是用了麻醉药……缝合的伤口,就算以后好了,那也会……会残留很难看的疤痕。”
她找了一个借口敷衍。
“就为这个?”
她可真是臭美,为了美,那么痛都能承受?
“……”方梦汐的脑袋在他的胸口摇晃了两下。
这种痛对她来说,真的不算什么。比这更痛的,她都不止一次尝试呢。
她的师父老神医好似一个屠夫,她要想学会他的医术,那就不能怕疼。她这一手医治疑难杂症的医术,全凭自己摸索,以及利用自己的身体做实验成就的。
“我不能留疤呀,即使这疤痕是在手臂上……那也不可以。
我……我本来就长相普通,若身上还残留着难看的疤,岂不是……就更配不上你了?”
方梦汐感觉自己的双腿颤抖得厉害,随时她都会有倒下去的风险。
避免再摔一跤,痛苦的是自己,她将双手搂着封谂的腰身。
封谂腰间一紧,自己的手却依旧垂在身侧。怀里的小女人呼吸不定,气息还很粗狂,竟撩拨得他有些不自在。
“只要我还一天是你封谂的妻子……我都会注意自己的形象……
哪怕外界的人并不知道我们俩的身份,可我……也不想给你丢脸……”
她有气无力的喃喃着,字字句句都像是在为了封谂。
以他为中心!
“方梦汐,你是如何得知那条手链是我的?”
刚才在客厅里,大嫂付云烟像是在为她解围。她是不是从大嫂那里得知这件事的,他还不敢肯定。
“……”
“回答我……”
他握着她的右手臂,让她站直身体。
她已经痛得昏昏欲睡,突然就倒向了床上。大脑里仅存的一丝理智,让她本能的抓住封谂胸口的衬衫。
两人重重的倒在床上,她的左手臂着床,痛得她猛然睁开漆黑的眸子。
“啊……”
封谂抱着她的身体,迅速在床上翻滚一圈。她被他搂在怀里,右手臂依偎在他的怀中,左手臂没有丝毫伤害物。
“疼……好疼……”她有听清楚封谂前一秒那个问题,但她此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最好的办法就是回避,利用伤口来转移话题。
“阿谂,我好疼……我想……唔……”休息了。
她向他撒娇般的喃喃着,她只是想要休息而已。可是抱着她的男人,却以为她在想别的。
封谂亲吻着她,这吻似乎比之前那个吻要温柔很多。
他的手原本搂着她的手背,可渐渐的却转移到了她的腰身。她心里一紧,紧张得喉咙发干,头皮发麻。
他为何总是要吻她?是不是她对他说‘喜欢’,说‘爱’。以及那些点点滴滴都为了他的事,他也喜欢上了她?
这是要来真的吗?可他心里不是有一个女人吗?
封开叶口中的那个兰姐姐是怎么回事?
还是说男人都是当着一套,背着一套?
不!或许他只是在试探她。不然上次她被封开叶和那个房东算计,他也不会见死都不救了。
封谂抓着她身上浴巾打结的地方,正准备撕扯下来,方梦汐突然沉在了他的怀中。
装晕未必不是一个办法,像封谂那么高傲的男人,一定不愿意睡一个像死猪一样的女人。
她的脑袋埋在了他的颈窝里,呼吸平静,听不出丝毫不正常的声音。
他抬起手臂,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颊挑起来。
小女人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脸上的汗水还未干,连同长长的睫毛上都还凝聚着水珠。
封谂松开抱着的方梦汐,拉过旁边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起身则去隔壁的书房。
方梦汐醒来后,已经是次日中午了。家里没有人叫醒她,她去餐厅简单的喝了一碗粥。
海嫂在她的面前犯着嘀咕,说是封谂吩咐他们不打扰她休息的。还有封开叶昨天晚上连夜就收了几件衣服,又就回了学校之类的。
封家的人有什么看法与做法,方梦汐向来都不在乎。只要她不会被封谂像上次一样关在家里不能出门就好。
午餐后,她回到封谂的卧室,在各个柜子里寻找着那条手链。
但很遗憾,那条手链对封谂也很重要,他自然不会随便放在房间里的柜子中。
她坐在床边发愣,突然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手机查看,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