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人的手一直都没有动,但她的眼睛却有了反应。
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映出了剪影。眼睛缓缓的睁开,因为病房里的光线太刺眼,眼皮又沉重的闭了上去。
封谂的目光转移到小女人的脸上,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里。只是他没有说话,一味的静静的等候。
半晌,方梦汐才又一次睁开眼睛。
而这一次,病房里的光线,明显比刚才要柔和很多。
封谂把强光灯,调成了暖色系的。
方梦汐躺在床上,身子未动。而那双乌黑的大眼睛,则一直望着白色的天花板。
目光深幽,眼神里似乎又凝聚着很多情感思绪。
封谂确定她已经醒了,他缓缓的抬起手来,大掌轻覆盖在她的额头上。
额头不烫,没有发烧的迹象。
修长的手指,又为她撩拨开了眉间的一缕刘海。
“汐汐,你醒了?”他抿了抿薄唇,哽咽了一个喉咙中的口水,柔声的叫着她。“我以后不叫你名字了,我叫你汐汐可好?”
这重名听起来很亲切,暧昧。不习惯的话,甚至会令人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
“……”
方梦汐没有说话,那张苍白的脸蛋,依旧看起来毫无血色。嘴唇更是干涩得起了皮。
她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三天三夜了,不知道在鬼门关走了多少遭呢。
难把她这条命给救回来,实属是不易。
“汐汐,你感觉怎么样?身上哪里有疼吗?”
看着她一直不说话,他想要叫医生,却又不愿意让医生进来打扰,耽误他们俩在一起的时间。
“你能看到我吗?”封谂从椅子上起来,坐在病床的边沿,俯身正视着小女人的眼睛。
她那张病态的脸上,刹那间被封谂脑袋的阴影给笼罩。眼睛上没有任何的光芒,比刚才更为舒心。
不过,她看着封谂这张脸,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顿时就涌入了她的脑海里。
一幕又一幕,如同放电影一般,重复的在她的脑海中回放着。
她感觉心里好难受,心脏旁边的那处伤口,更是疼得她连呼吸一下都痛。
即使她不爱封谂,可封谂对她做出来的事,那也让她心寒至极。
在蓉城他派人跟踪她,在她的礼服上安装电子监控,以及封家的人怎么伤害她,诋毁她。她都可以不放在心上。
可是这里是K国,他故意带她来这里,为的就是让那些人杀了她。
就算只是一个熟悉的面孔,却从来都没有正式认识过的人。对方做出如此残忍的事,那也会令人痛得心碎的。
方梦汐无力的闭上双眼,眼角滑过一滴豆大的泪珠。
“汐汐,方梦汐……”封谂握着她的手臂,不敢用太大力气,温柔的叫着她。
好久,她都没有再睁开眼睛。
封谂只好叫来医生给她做检查。
“没事,可能只是她太累了,需要休息。”
医生向封谂解释,并且还下了保证,称方梦汐一定没有生命危险。
封谂在病房里等得有些焦躁,不知道方梦汐何时才会再醒来,更不知道她醒来后,为何还会流眼泪。
他问了医生,医生也给不出解释。
无奈之下,他将床头柜子上的手机拿起来,开机拨打宫晨奕的电话。
M国蓉城与K国的时差不同,气温也不同。
K国此时天已经亮了,但在蓉城还只是半夜十二点多。
宫晨奕站在自己那辆价值千万劳斯莱斯跑车前,目光淡漠的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他没有挂断电话,但也没有接听,就任由那铃声一直响。
挂他的电话,还把手机直接关机。半夜十二点找上门,封谂啊封谂,可真是有兴致!
“呜呜……”
汽车前的一个女孩,蹲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捡着满地的珍珠。
她是被宫晨奕给吓住了,不小心碰花了他的跑车。自己包里的极品珍珠还掉了一地,真是又委屈,又害怕。
电话铃声断了,但紧接着又响了。
宫晨奕本就心烦,此时因为女孩的哭声就更烦了。
他还是忍不住接起了封谂的来电。
“怎么了大少爷?”宫晨奕没好气的问。
“她醒了,没有说话,流了眼泪,然后又睡了。这是为何?”
手机里传来封谂那口富有磁性的嗓音,但声音里却没有丝毫的感情,冷得跟冰窖里的冰块一样。
“……”
宫晨奕一头的黑线。
什么乱七八糟的?K国此时是清晨吧?
没睡醒?
“她哭了。”
手机里又冒出一句。
闻言,宫晨奕赶紧将自己的手机话筒捂住。
手机的音效那么好吗?地上蹲着的女孩离他那么远,封谂都听见了哭声?
“宫晨奕,你死了?”封谂气得叫骂。
若不是他不了解女人,不懂女人的心思。又怎会无厘头的给宫晨奕打电话问这些。
“没有,就是我这边发生了一点事情,回头我再给你……”回电话。
“我问你,方梦汐她醒了,一句话都不说,她还哭了,这是为什么?”
封谂不等宫晨奕话说完,有机会挂断他的电话,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质问。
宫晨奕抿了抿嘴唇,原来封谂是指方梦汐,而并非听到了他这边的哭声。
他一个大男人,还不至于半夜欺负一个小女孩。
“根据汪树炜告诉我,关于你和她之间的事。据我的经验来看,一定是她对你失望至极。
她爱你爱得那么深,但你却伤她伤得那么深。
正所谓以前爱得有多深,现在恨……或许就有多深。
哭嘛……那就是真的很伤心。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女人嘛,这方面还是需要哄的。你跟她多说好话,然后买点她喜欢的礼物之类的。
她要是真的爱你,肯定会心软的。
还有……”
“嘟嘟”的声音,手机被封谂无情的挂断。
他讲了那么多,封谂只得到了一句重要的。
‘爱得深,伤得也深’。
宫晨奕抿着嘴唇,朝着自己的额上吹了一道风。
真是封谂需要他的时候,他得像一道闪电出现。不需要他的时候,他就得立马滚蛋。
他将手机放进裤子口袋里,只见那穿着淡黄色连衣长裙的女孩,还蹲在地上捡着那些珍珠。
珍珠掉得到处都是,汽车下面还有。
他朝着女孩迈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