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檀香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可人已经闯进来了。
“楚楚,你看你把你身边的丫头们惯的越发没有规矩了。”好事儿被搅了的康王这会儿脸色自然是不那么好看的。
楚楚没有理会康王的抱怨而是直接问檀香这会儿进来可是有事禀报?
檀香忙道:“杨娘子那边送来消息说适才郎中给瞧过了,杨娘子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杨娘子便是之前同东宫的苏良媛,安王府的周夫人一起入府的。
刚入府杨娘子身边的侍女就跟厨房里的人发生了争执闹出了点儿风波,新鲜劲儿还没有过去康王就不甚宠她了,不过每月也就去那一两回,就是这仅有的一两回到是让她肚子有了好消息。
康王一听杨氏有了身孕自然是欢喜的,接着他便对楚楚道:“我过去瞧瞧。”
楚楚道:“我和你一起过去。”
旋即,夫妇二人就到了杨氏住的院子,这会儿郎中正在帮杨氏开安胎药的方子。
见了康王夫妇郎中忙上前施礼,康王忙摆摆手:“礼就免了,告诉本王杨娘子的胎何如?”
郎中忙恭恭敬敬道:“请王爷放心,杨夫人胎很稳当,吃几顿安胎药巩固巩固就更好了,眼下夫人的胎才俩月余,接下来一阵子在饮食起居上还是要格外仔细的。”
康王颔首:“本王知道了,有劳大夫了,你继续开方,本王和王妃去里头看看杨娘子。”
接着楚楚吩咐跟着的侍女沉香给郎中准备赏钱后她就随着康王到了里头。
杨氏自知自己不得康王喜欢了,最近觉得身子不舒坦,寻思着可能是有了身孕,故此就私下里请了郎中来诊断,若是果然有了身那就给王爷一个惊喜,自己也能因为这个孩子重新副宠,若是空欢喜一场那也不会节外生枝。
没想到果然心想事成。
这会儿杨氏的心情怎一个好字了得!
待康王夫妇进来杨氏便忙上前施礼。
楚楚忙道:“你如今有身子了,有些俗礼就免了。郎中说你身子不错,胎也很稳当,但也别太大意了,因为头三个月胎是做不稳当的。”
杨氏忙朝楚楚福了一礼:“多谢王妃关怀,妾身一定好好照顾好自己和肚里的孩子,不让王爷和王妃担心。”
康王道:“府里有个身子的好几位了,养胎上你若有不懂的就跟王妃和几位娘子请教请教。”
杨氏忙应了声是。
康王和楚楚待了一小会儿便回了正院。
接下来康王和楚楚分别赏赐了杨氏一些好东西。
时间一晃就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
妙音和赵元佑在宫里参加完了宴饮后就按照原先的计划去灯市观灯。
妙音身边的墨竹,银杏,白苏和薄荷也都跟了去,自然赵元佑身边的木易,北冥和山河也都去了。
他们都是乔装改扮到了灯市。
一年里上元节算是最热闹的,灯市白如昼,火树银花不夜天。
到了灯市后妙音和赵元佑就分开了,她领着墨竹她们在灯市上逛。
她们几个都紧紧地跟着彼此,哪怕灯市上人潮攒动,摩肩接踵,但也没有走散。
妙音喜欢打灯谜,墨竹和银杏则对吃很有兴趣,白苏则爱看那些打把势卖艺的,薄荷对一切都没啥兴趣。
不知不觉她们几个在灯市逛了小半个时辰了,在路过一处卖花灯的地方妙音把脚步停下:“咱们买几盏花灯回去吧,你们都挑一个自己喜欢的花灯,钱我来掏。”
心直口快的银杏道:“主子掏钱给我们买花灯了,姐妹们,咱们可别给主子省钱。”
面前的花灯每一个都很精致,而且样式各有不同。
既有生肖花灯,同时还有各种花木造型的花灯。
妙音先挑了一盏桃花灯,接着她便让墨竹她们各自挑选一个自己喜欢的,而且几个人里不能选同样的。
银杏先挑的,她选了半天后最终选了一盏兔子灯。
银杏是个活泼欢脱的女子,兔子的确跟她的性格有些像。
银杏挑完后白苏挑,她选了一盏蝴蝶造型的花灯。
接着墨竹选了一盏咧开嘴的石榴造型的花灯。
薄荷看着那些花灯一直都没有做出选择。
妙音看薄荷没有要挑的意思就忙催促道:“今日难得热闹,你就帮自己选一盏自己喜欢的嘛。你看墨竹她们都手里拎着一盏花灯,若你手里没有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以为我这当主子的偏心,故意薄待你呢。”
薄荷道:“那我选这一盏。”
薄荷选了一盏菊花形状的灯,菊到是很符合薄荷的性格,她一直都是人淡如菊,不惊不扰。
等她们把花灯选好后妙音又帮家里的两个小团子一人选了一盏灯,给两个小家伙选的都是动物造型的花灯。
妙音给宗实选的是一盏老虎形状的花灯,虎是百兽之王,而宗实日后是要做这大宋之王的。
宗硕的则是一盏候子造型的花灯。
候子聪慧灵巧,活泼好动,到很符合宗硕的性格。
选完了灯后妙音就付了钱,然后跟墨竹等人一道拎了各自的灯继续在灯市上逛。
回到东宫时已经即将亥时,按照规矩东宫的宫门是要在亥时准时落锁的,故此他们要赶在宫门落锁之前归来。
在规矩面前纵然是东宫之主也要遵守。
妙音一行跟赵元佑一行在宫门口相见。
赵元佑主仆手里竟然也各自拎着了一盏花灯。
赵元佑拎了一盏桃花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要送给妙音的。
可是木易他们手里拎的花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木易手里拎了一盏蝴蝶灯,山河手里拎了一盏兔子灯,而北冥手里则拎了一盏菊花灯。
当妙音看清楚木易他们仨人手里的灯后跟赵元佑相视而笑。
眼尖的银杏一眼就看到木易他们仨大老爷们儿手里的灯竟然跟她们这几个姑娘家的是一样的。
平常银杏是很心直口快的,但这会儿她还是把要说的话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虽然在赵元佑面前咋咋呼呼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在木易等人面前她还是懂得收敛的。
回到陶然居后银杏忙不迭的跟墨竹等人嘀咕:“殿下拿了一盏桃花灯是送给咱家娘娘的,你说木易和北冥他们这大老爷们儿怎也拿了那种女儿家喜欢的花灯呢?“
白苏不以为然道:“这有甚稀奇的啊,兴许是他们仨都有了心仪的女子,买了花灯送给她们的呢。”
银杏想了想道:“还是白苏姐姐聪明,肯定是这么回事。如今咱们殿下地位相较过去更上层楼了,自然木易他们的身份也就不同了,木易是东宫长史,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四品官老爷呢。北冥跟山河那也是四品带刀侍卫。他们这样的身份肯定会娶到出身不错的女子。”
虽然很晚了,但妙音还是要去花园放一盏孔明灯,为在天之灵的母亲秦氏祈福。
赵元佑默默的陪着妙音,帮她把孔明灯放飞。
“音儿,岳母在天之灵看到你如今过的这般美满她亦是欢喜,安心的。”赵元佑的手扶着妙音的肩缓缓道。
妙音仰头望着那越飞越高的孔明灯不无遗憾道:“若是母亲还在就好了,如果母亲在话我想父亲也不会纳徐氏,更不会接纳柳氏了,他们一直会夫妻恩爱,伉俪情深下去。我也就不会有同父异母的手足了,可是——”
对于妙音而言亲生母亲秦落雪没能看到自己人生步步登峰,看到自己距离母仪天下的皇后只有一步之遥是最大的遗憾。
起风了,赵元佑缓缓把妙音揽入他温暖的怀抱后才开口宽慰道:“人生从没有完美无缺之事,不能让岳母看到你嫁人生字就是你命中注定的缺憾吧。音儿,有我和宗实宗硕陪着你终老,你就把已经变成遗憾,无法改变的过去慢慢放开好码?我希望你往后每年给岳母放孔明灯祈福时不在满心悲伤,而是心平气和的。”
妙音沉吟了一会儿才微微颔首:“其实我真的已经把母亲早早故去的遗憾放下了,只是偶尔想起会撕心裂肺的疼一次。我对当下的日子很满足,有三哥宠我,两个儿子乖巧聪慧,父亲和兄长也都仕途顺遂,若是再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女儿就完满了。”
“那咱们就回去生女儿。”赵元佑在妙音耳边轻轻吹了几口气,然后便牵着她的手踏着无垠月色回了陶然居。
进了芙蓉帐妙音就后悔自己适才在赵元佑面前表示对生女儿的深深渴望了。
赵元佑以生女儿为由缠着妙音胡作非为了好几回。
若是明日有重要的朝会赵元佑可不愿意意犹未尽的情况下就放过妙音。
次日一早,赵元佑早早的去准备上朝,这是年后的第一场重要朝会,赵元佑可不敢怠慢。
昨晚本就安置的晚,加上跟赵元佑胡闹的厉害妙音是真的起不来,赵元佑去上朝她也没有起来伺候。
等妙音睁开眼睛时早已经日上三竿了。
今日是墨竹伺候妙音梳洗,但妙音却把银杏叫过来伺候,要墨竹去干别的了。
趁着银杏给自己梳头的空妙音就跟她说起了女儿家的私房话:“银杏,有人心仪你,他请殿下和我为你俩保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