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嫣然本以为衡阳郡王知晓了事情的真相后会让自己付出该付出的代价呢,哪个男人得知自己的结发妻子对他生出歹意会轻易放过呢?
她没想到衡阳郡王却要不追究还说是我误了你。
哪怕他们之间没有多少夫妻情分,但是听到衡阳郡王说我误了你,而且还表示出不追究时速来都很理智的富嫣然竟湿润了眼眶:“王爷,是妾身对不住你,我们既是夫妻本该荣辱与共,是我没有摆正好自己的心态,是我太争强好胜,无法接受这一败涂地的结果。”
衡阳郡王看着富嫣然有泪光在闪烁的眼眸缓缓道:“嫣然,当初我娶你并非心悦你,只因为我需要你父亲在朝里的威望,这些年我没有好好待你,你怨我是应该的。东宫不会放过你的,他们就是要借鸾儿和我的手来除掉你,我自然不会要他们如愿,但是你若是安然无恙的话东宫还会想别的法子对付你,我希望你暂时出去避一避,你意何如?”
“富嫣然多谢王爷既往不咎之恩!”富嫣然朝衡阳郡王行了一个大礼后才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知道赵元佑和林妙音不会放过我的,毕竟我算计过两位皇孙。冤有头债有主,他们如何对付我都理所当然,但是我就怕他们会伤害翩翩。嫣然只求王爷好好的保护翩翩,至于别的嫣然全凭王爷安排。”
虽然有太多的不甘心,但是富嫣然知道自己只能放弃手里的一切,如此才能保护好女儿,还有自己的母家不被连累。
富嫣然很清楚赵元佑和妙音那两口子非善类,自己曾经那么算计他们的儿子,他们安能善罢甘休呢?
她最怕被伤害到女儿和母家。
如今她只能把自己最在乎的人托付给面前这个男人。
曾经她是那般瞧不上面前这个男人,瞧不上他的懦弱无能,瞧不上他的就知道一门心思往女人堆儿里头钻,可富嫣然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是个厚道仁慈的。
他几次栽在女人手里不就是因为他的厚道仁慈吗?上位者最忌讳的就是感情用事。
赵元夕也许天生就不是坐那张龙椅的料,要是自己早一点想开看透也许事情就不会到了今天这步田地,富嫣然知道此刻自己再追悔莫及,也都无济于事了。
次日一早衡阳郡王妃富嫣然就被悄悄送出了王府,对外宣称王妃神探重病需去庄上静养,府内大小庶务暂时由夫人刘氏暂理。
赵翩翩起身后才得知自己的母亲离开了王府,理由是母亲突染重病需要出府静养,她不相信这是真的,故此就跑到了前院去找她的爹爹问个究竟。
“爹爹,我娘为何突然就被您送走了,您昨日才中了毒今日我娘就突然离开了王府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翩翩站着自己爹爹面前,一脸凝重,活脱脱一个小大人。
看到女儿小小年岁就这般老成衡阳郡王有些心疼,他希望自己的女儿始终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可种种变故加上富嫣然的教导让原本该天真无邪的赵翩翩却变成了个小大人。
微微思量后衡阳郡王才开口答复女儿:“翩翩,你娘的确因为一些小过错暂时出去避避,等过段时日她就会回来了。你娘要爹爹好好照顾你,还有要爹爹叮嘱你要乖乖听话,不要胡闹,等她回来。”
“爹爹,是不是您昨日突然中毒跟我娘有关系?”赵翩翩小心翼翼的忖度道。
衡阳郡王正色道:“莫要胡说,爹爹中毒怎会和你娘有关系呢,爹爹中毒是因为厨房里头的人不小心把莽草跟大茴香混用了,人爹爹已经惩罚过了。你娘犯的错和这件事无关,具体是什么你也不要问更不要胡思乱想,缺什么少什么就跟刘娘子要,若她委屈你了,那你就来跟爹爹说,爹爹给你作主。”
“我能去看看娘吗?”翩翩小心翼翼的问。
衡阳郡王不假思索的拒绝道:“不可以,翩翩,你是个听话的孩子,怎这会儿不懂事了呢?爹爹还有事要忙,你先回自己的院子吧。”
看到爹爹板起脸来赵翩翩也就不敢多言了,只好乖乖的告退。
回自己院子的路上她碰到了刚好要去前院的刘鸾。
“县主是刚去看过你爹爹吗?”刘鸾主动跟翩翩套近乎,若是平常的话翩翩自然会朝她温柔颔首,一脸和气的回应,可今日小姑娘直接朝刘鸾哼了一声,然后就扶着侍女的手大步流星的走了。
等走远了后刘鸾的侍女白芍有些气恼道:“好歹娘子也是长辈啊,县主竟然这般无礼。”
刘鸾不以为然道:“何必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呢,王妃才刚被送出去了,这孩子必然觉得是我把她亲娘给挤走的,她这会儿自然不会给我好脸色看了。”
白芍有些替自家主子抱不平:“明明是王妃生了害王爷的心思,王爷真是仁慈,换作是旁人的话——”
没等白芍把话说完就被刘鸾给喝止了:“越发没规矩了,主子们的事非也是你随意议论的。”
旋即,刘鸾就到了衡阳郡王的书房。
“表哥,我在路上见到翩翩了,关于王妃的去处你如何跟她说的?”刘鸾亲自把面前的茶捧到衡阳郡王唇边。
吃了口茶后衡阳郡王才道:“我自然没法跟翩翩实话实说了,这丫头被她娘教的太聪明了,也好也不好。她啊必会觉得她娘出去了是跟你有关系,少不得给你摆脸色,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也不要太跟她计较了,往后这个家富氏是回不来了,你不一直盼着有个女儿嘛,就把翩翩当自己的女儿多包容,担待。”
“表哥放心吧,不管翩翩待我如何我都不会和她计较的。人家是要女儿,可是想要咱俩的女儿,而不是养别人的。”刘鸾说着就直接坐在了衡阳郡王的双膝之上。
衡阳郡王揽住刘鸾的纤腰在她耳边轻声道:“鸾儿是在怨我最近对你冷落了吗?往后我必好好补偿,让你早一点得偿所愿。”
“表哥——”刘鸾娇声轻唤。
她不光长的好,声音也娇媚,没唤几声表哥就把衡阳郡王给撩的浑身痒的很。
衡阳郡王府这边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过赵元佑安插的耳目,很快这边的动静就传回了东宫。
妙音得知衡阳郡王明知道富嫣然要害他后竟然还网开一面很是错愕:“赵元夕就这么放过了要谋害他的嫡妻,这怎可能?”
赵元佑却很不以为然:“我早就跟你说过赵元夕在女人上容易感情用事,富嫣然好歹是他的结发妻子,俩人还有女儿,富嫣然是个让人无可挑剔的贤内助,以赵元夕的秉性放过她也在情理之中,话说回来就是为了不要你我如意他也会放富嫣然一马的。”
“费了一番周折就让富嫣然离开王府躲到庄子上逍遥自在,我不甘心!”妙音一脸懊恼道,她本以为让衡阳郡王知晓富嫣然曾生出谋害亲夫的歹心来自己就会看到想要看到的结果,怎么也没香到衡阳郡王竟然如此慈悲。
一般男人若得知自己的枕边人堆他有歹意怎会轻易放过呢?
富嫣然既没有被休,也没有受皮肉之苦,看样子衡阳郡王是要把她曾经做下的事给掩盖过去。
对于妙音的不甘心赵元佑亦是很云淡风轻。
他温柔的抚了抚妙音的发顶:“音儿稍安勿躁,暂时要富嫣然在庄子上逍遥几日,刘鸾这把刀我们还是会继续用的,不过你不用再出面了,我自有安排。”
接着赵元佑就凑到妙音耳边把自己的计划简单明了的说与她知晓。
“既然三哥计划周全,那我也就不操心了,等着看戏好了。”话落妙音微微打了个哈欠。
二月初九是个好日子,两位皇孙以及一众宗室子就入宫读书。
两位皇孙是主角,其他人都是小兄弟俩的陪衬。
衡阳郡王府的三郎君宗平,康王府的宗寿跟文怡郡主,在就是成安郡王府的二郎君云霄和三郎君霄汉,另外还有几位宗室子,除此外还有几位王工大臣家的子孙。
宫里头好久没有这般热闹过了。
散了朝后今上就去看自己的孙辈们在此读书。
“孙儿给皇祖父请安!”眼尖的宗硕最先发现了他的皇祖父,故此忙上前磕头请安,宗实,宗平他们也都纷纷围拢过来。
今上看到孙辈们一大堆心里头那叫一个美滋滋,他最喜欢的就是聪慧沉稳的宗实,但最宠爱的则是活泼欢脱的宗硕,自然宗平,宗寿等人他也喜欢,但远不及这两个小嫡孙更让他欢喜。
当看到一堆小男孩儿里头竟然有个穿红衣裳的小姑娘后今上微微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就认出来这个小姑娘是康王和楚楚的嫡长女赵慧茹。
“慧茹啊,是你爹娘要你跟着兄弟们一起读书的吗?”今上瞅着小姑娘乌溜溜的大眼睛一脸和气的问。
面对自己的皇祖父小慧茹还是有些怯怯的,她先朝皇祖父福了一礼,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回皇祖父,孙女来读书是三伯娘的意思,三伯娘说要孙女跟着哥哥弟弟们一起读书会长见识。”
今上温柔的抚了抚小姑娘的头,一脸和气道:“你三伯娘说的堆,你跟兄弟们一起读书甚好。”
接着今上对宗实等人叮嘱道:“慧茹是个小娘子,你们要多关照她,不许欺负她,若要朕知晓你们欺负慧茹的话朕可不依!”
宗实忙第一个表态:“皇祖父放心,孙儿会好好照顾慧茹堂妹的。”
宗硕也忙跟着哥哥表态:“皇祖父放心,孙儿会好好照顾慧茹堂姐的,谁要敢欺负堂姐孙儿会揍的他满地找牙!”
小宗硕一句话逗的小伙伴们哄堂大笑,今上亦禁不住唇角微扬。
很快在后宫的德妃就知晓自己的孙女文怡郡主竟然也入宫读书了。
德妃的心情顿时就不好了,旋即她便打发人去把康王夫妇唤入宫。
这会儿德妃要传唤自己入宫楚楚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所为何事。
恰好康王跟几个朋友去樊楼吃酒了,楚楚便一个人入宫见德妃。
到了德妃面前楚楚自然是规规矩矩的请安:“儿媳给母妃请安!不知母妃突然传唤儿媳入宫有何吩咐?”
看到就楚楚一个人过来德妃更加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了:“我是要老四和你一起过来,怎就你一个人过来了,老四呢?”
楚楚忙道:“回母妃,王爷他跟朋友去樊楼了,若是母妃有要事非得要王爷入宫来见那儿媳这就打发人去樊楼请王爷过来。”
一听康王跟狐朋狗友去樊楼自在了德妃的心情就更加不好了:“你这做媳妇的是怎么当的,自己的男人成天在外头瞎混你也不知道约束约束?本宫虽没有去过樊楼,但也知晓那是个什么地方,听说开封的纨绔子弟都喜欢去那里消遣,不光享有美酒佳肴,最要紧的是能看那些穿的妖里妖气的狐媚子们轻歌曼舞。老四成天就知道这么瞎混真真不像话!”
面对德妃的职责楚楚亦是不卑不亢的回击:“母妃教训的是,儿媳的确是个不称职的媳妇,不过母妃嫌王爷在外头瞎混,敢问母妃您觉得王爷如何才不叫瞎混?是要去学那些仕途经济还是治国方略呢?若是王爷果然成天把心思放在这些上头母妃觉得他的妻子儿女往后能过上安生日子吗?”
楚楚原本就不是个软弱好拿捏的人,加上有东宫给她撑腰,故此在德妃面前就越发的不软弱可欺了。
楚楚适才这番话怼的德妃一时间理屈词穷。
好半天德妃才喘过这口气来:“李楚楚,你真是越发放肆了!你好歹是魏国大长公主府出来的。本宫可是听闻大长公主贤良无双,虽贵为公主,但在公婆面前却从不摆公主的架子,对公婆言听计从的。你好歹是长公主的孙女,而且还入宫受过皇后娘娘的教导,你瞧瞧你在本宫这个做婆婆的面前是个甚态度,你这些年的规矩都学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