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哪里知道,只一晚上的时间,云梦瑶的心理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地变化。
他到现在还固执地认为,只要没有捉奸在床,他完全可以不必理会任何人对他的指控。云梦瑶是大小姐脾气,只要哄一哄就没事了。
他伸出手,想把云梦瑶搂到怀里,“别胡思乱想,我跟刘尼娜见面,只是谈工作上的事,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打住!
云梦瑶只一个眼神便制止了他,“深更半夜,跟一个风流寡妇谈工作,哄三岁小孩子呢。刘尼娜的年纪,足以做你的母亲。跟她搞在一起,你都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了吗?”
“刘尼娜是商界成功人士,她经常来省府办事。一来二去,我们就认识了。我们之间只是单纯的工作上的来往,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不堪。”
“你不用解释,因为,我对你那些风流韵事并不感兴趣。”
云梦瑶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你在我这里的信用已经破产,任何解释都是徒劳的。明天我们就去办离婚手续,你想跟任何女人鬼混,都没有问题。”
顾清大惊失色,“你说什么,你要跟我离婚?”
云梦瑶懒得跟他废话,只简短地回答,“对!”
“梦瑶,求求你,不要跟我离婚,好不好?”
顾清“扑嗵”一声,在云梦瑶面前跪了下来,“我对你是忠诚的,直到死都是忠诚的。我哪怕是跟刘尼娜在一起,心里想的,还是你啊。”
云梦瑶却根本不为所动,“别在我面前说忠诚,因为,你不配!”
“如果我说,我跟刘尼娜在一起,是因为你的原因,你会相信吗?”
“你想把屎盆子扣我头上?”
“你还记得,我问你要500块钱的事吗?”
云梦瑶一怔,“什么意思?”
顾清咬了咬牙,只得明说了,““我在你这里无法获得所需的援助,却在刘尼娜那里得到了这笔救命的钱。只是,付出的代价也是沉重的……”
云梦瑶冷哼,“你的意思是,如果当初我把钱给你,就不会有这事了?”
顾清痛心疾首,“梦瑶,我但凡有一点办法,都不会接受刘尼娜的钱……从那个时候开始,刘尼娜就像幽灵一样,把我缠住了。我曾经无数次想过要摆脱,却没有办法。”
他说的全是实情,云梦瑶听在耳里,却感到十分讽刺。
“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肉体,的确冠冕堂皇。既然你已经选择了做刘尼娜的面首,我当然也只有恭喜你的份了。明天办了手续,你就可以跟刘尼娜成双成对了。”
“不不不,我不离婚!”
顾清一脸惊惧地看着云梦瑶,“给我一个机会,我改,我一定改。从现在开始,我跟刘尼娜断绝一切来往,我说话算数……”
云梦瑶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改?怎么改?改了你还是顾清吗?一次背叛,终身不用,这是我的原则。在我的字典里,就没有原谅这两个字。”
顾清跪爬到云梦瑶脚边,紧紧抱住她的腿,“梦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能没有你,我不能失去这个家。”
“你舍不得的,恐怕只是云家为你提供的一切吧。”
云梦瑶用力挣脱顾清的手,“现在,离婚对你我来说,才是最好的解脱。”
“梦瑶,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顾清拼命磕头,“梦瑶,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认定,你这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求你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知道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但我愿意用余生来弥补,来证明我对你的爱是真诚的,我的忠诚也是可以重新赢得的。梦瑶,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云梦瑶抓起梳妆台上的镜子摔在地上,“你告诉我,镜子摔碎了,还能重新粘起来吗?”
镜子摔在地上的巨大声响,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十分刺耳。
顾清吓得面无人色,“梦瑶,爸妈血压不好,要是知道了这事,把他们气出个好歹来,我可就百死难赎其罪了。”
云梦瑶冷笑,“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你认为,还能瞒住他们吗?”
话音未落,老爷子的声音已经从门外传来,“瑶瑶,出什么事了?”
房间的隔音效果不错,两人的争吵声还是传了出去,让云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听见了。
老两口开始并没有理会。
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父母是不适宜掺和的。
听到女儿房间传出的巨大声响,老爷子再也沉不住气了。披了衣服,便过来察看。
顾清听到老爷子的声音,直吓得浑身一颤。
他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打开房门,“爸,没事的,我们只是不小心打破了镜子。”
云梦瑶却冷冷地说,“爸,既然你已经听到了,我现在就告诉你吧。我已经决定了,明天就去民政局,跟顾清离婚。”
此言一出,老爷子顿时变了脸色。
“婚姻不是儿戏,你们才结婚多长时间,就闹离婚,也不怕别人笑话。”
老太太披着棉衣走进来,看着地上的碎镜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瑶瑶,到底出什么事了,半夜三更的,你们闹成这样?”
云梦瑶再也忍不住了,扑到母亲怀里,便失声痛哭起来。
“妈,你知道顾清今天晚上跟谁在一起吗?”
老太太一怔,“谁?”
“刘尼娜,就是那个声名狼籍的风流寡妇,刘尼娜!”
老太太听了,不由唬了一跳,“刘尼娜的年纪,都能做他妈了,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搅在一起。瑶瑶,你会不会是弄错了?”
“我也希望是弄错了,可事实是,他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勾搭上了。”
事到如今,顾清反而冷静下来。
“我们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梦瑶,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顾清说得振振有词,“我每个月的工资,一分不剩,全部上缴,到了我母亲生病,需要手术住院的时候,你却一毛不拨。但凡你稍有一点怜悯之心,我也不至于接受刘尼娜的钱。”
老太太想起来了,“今天上午你接的电话,就是刘尼娜打来的吧。你当时还骗我说,是同事打来的。”
“我这么说,不是怕你们误会吗。”
顾清接着说,“我一个大男人,身上最多的时候,也不会超过五块钱,连坐公交车都需要精打细算。这样的日子,任何一个稍有血性的男人都受不了。”
“既然受不了,那就离婚,别为自己的出轨寻找理由。”
老爷子冷冷地说,“你们当初的结合本身就是一场闹剧,现在结束,也算是止损。”
老爷子一锤定音,事情便再无挽回的余地。
顾清从云家净身出户,走投无路,只得去投靠刘尼娜。
门铃响了半天,才有一个年轻男人走出来告诉他,
“刘总很忙,没有时间见你,你请回吧。”
在旅馆住了一夜,第二天来到单位上班便接到通知,他的工作关系已经转回了原籍。
从青云直上,前途无量的有志青年,到丧家之犬,顾清只用了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