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拼命抵抗,看着面前女人的眼睛,那些斑驳的画面突然在她的脑海播放。她以为自己是怎么了,使劲甩头,可画面自然存在?
面前的女人叫陈樱。
“你总是这样待在家里会闷的。”薄枝眼中是一闪而过的担心。
陈樱捕捉到了他的眼底的复杂的心思,忽然就笑了,风扬起她的发,像一朵迎风盛开的花,花轮上掉了一片花瓣,却依然绽放着生命,炽烈浓艳
“你是怕我因为这张脸而不敢出门,再患上心理病?”
薄枝抿着薄唇,一言不发。
陈樱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容,一步一步离开了阳台,脸上那张扬的猩红像是在向薄枝宣誓着什么。
这快疤,日夜囚禁着陈樱,鞭子抽打在她身上,让她失去该有的活力与美好,她痛固他痛。
而这个挥着皮鞭的人,正是他自己,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薄陈两家是多年的邻居,加商业合作伙伴,感情一直很好。
5岁那年,陈家女儿陈樱从乡下爷爷奶奶家回到城里。
初见那天,陈樱穿着粉色小夹克、牛仔裤、小白鞋,头发梳得像光头那样整洁,两腮之间的高原红非常严重。
纵然这一身衣服都是新的,但落在公子哥儿薄枝眼中,那就是土+丑,所以他扭过头去,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陈樱还不会说普通话,操着一口家乡话,整天在院子里“咯咯咯”唤着那只从乡下带来的大白鹅。
八九月的季节,薄枝家庭院长着一棵石榴树,又大又圆,陈樱看着嘴馋,偷偷爬上院墙,去摘石榴。
她摘的全部扔进自家院子里,她贪心,还在继续摘,被薄枝看见了,他黑着脸,在自家门口喊小偷。
陈樱被吓得赶紧逃。
没过多久,陈樱上了薄枝的学校,大人的话说,有个熟人多分照顾,他作为哥哥,要保护陈樱。
薄枝心想,谁要保护她啊,她哪里需要保护?一没有胶原蛋白嫩脸,又土又丑。即使穿着粉色小裙,也依然改不了土。
陈樱在新学校显得格格不入,成了班级上的欺负对象。
有一天,陈樱的零花钱被枪,她死活不肯给,她跑到薄枝背后,小心翼翼地喊:“薄枝哥。”
薄枝虽然不喜欢陈樱,但是,他有正义感,他挥挥手,让男生们离开。
那之后,陈樱黏他黏得紧,他却厌烦她。
在新家好吃好喝了三个月,那张满脸高原红的月球脸忽然变得光滑,个子也是拔节似的疯长。
当她梳着丸子头,穿着小白裙站在他面前,笑着叫他“薄枝哥”时,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觉得讨厌。
小孩心里,或许是觉得世界变换太快,他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所厌恶的人居然摇身一变成了玉霞般的人物。
那时候,家长们都说,让两个人长大结婚,于是,薄枝更讨厌她了。
让他们之间感情在无修复余地的,是陈樱不小心摔了薄枝的变形金刚。
那是薄枝最最在意的变形金刚,平时碰一下都舍不得,陈樱在未经过他的允许,就拿起了变形金刚,但是没拿稳,就给摔在地上。
薄枝是怎样的呢?他红着眼,咬牙切齿,端起沸腾的热水就朝她的左脸泼过去。
……
陈樱又一次和柳承宇骑着摩托车出去了,她头也不回看一眼薄枝。每次回来都是一身酒气。
她想要一张没有任何损坏的脸,可这似乎是在异想天开。
和薄枝的婚约,最后,还是告吹了。
那天晚上,薄妈妈将两家人聚集起来,她看了一眼陈樱,又看了一眼薄枝,她是知道儿子的,他眼光高,和陈樱在一起,那是迫不得已。
薄妈妈说自己的儿媳要端庄优雅。言下之意,是说,陈樱没有姣好的容颜,不配做她的儿媳。
话都说得这么明显了,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
陈樱脸上挂着不失得体的微笑,在薄枝看来,她已无所留恋,冰冷的外表下掩藏着是心灰意冷。
他第一次,失去了说话的权利,被陈樱剥削的了说话权。
陈樱没有多做逗留,早早离开了餐桌,在出门的那一刻,眼泪止不住的流。
这样把自己关在暗无天日的某一天,柳承宇来找她。
可现在,她连柳承宇都不敢面对,更别提面对街上来往的陌生人。
她像一摊难泥,终日自怨自艾。
今天,柳承宇将一堆瓶瓶罐罐放在她面前,软软的毛刷刷过她的脸颊,痒痒的。
“好了。”柳承宇放下眉笔,把镜子放在她眼前。
镜子中的人五官精致,眉目如画。左脸颊那猩红的疤痕被遮瑕膏加以掩饰,疤痕被掩藏。
陈樱惊讶,转身抱住柳承宇,“天哪,我好美,你是怎么做到的?”
为了让她摆脱脸上的伤疤带来的痛苦,柳承宇专门泡在电脑上学习了两个月的美妆视频。
似乎只要陈樱开心,柳承宇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化妆品的掩藏下,陈樱终于鼓起勇气出门。
没有人对其指指点点,不用承受异样的目光,这一切,好像在做梦一样。陈樱开心极了。
这样过了一个月,陈樱和柳承宇正面遇到了薄枝。
他还是那样,俊郎非凡,眉目清冷,他邀请柳承宇去喝一杯。
咖啡厅里,他目光有意无意打量着这位痞里痞气的男子,他与陈樱相识不过几天,怎么他就成了改变陈樱的人?而他,自小和她一起长大,却还是错过了她?
“你的眼神骗不了我,你喜欢陈樱。”看,连柳承宇都能看出他喜欢她,为何她却认为他和她在一起不过是因为愧疚?
柳承宇喝了一口咖啡,眉头却是一皱:“太苦了,我还是喜欢矿泉水。”停顿了一会儿,他目光将咖啡屋扫视一圈,又说:“这杯咖啡表面看起来有一种奢华的感觉,就连杯子,都与那些装水的杯子与众不同。可是,有的人,尽管手握着杯子,咖啡看起来也很好,可是心里却是不开心的。”
“你问为什么不开心,那是因为给她咖啡的人只一味的让她接受与他一样的口味,从来没有想过是否是她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