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
清辉公主给吓着了，咬唇就道：“刚刚，是杨絮先到的，是不是？所以，这一局，是不是我们赢了？”
陈贵妃想要开口。
走到太子身边的李晔却道：“公主到此时，还在在乎输赢么？杨姑娘生死未卜，你却急着宣布这个？”
清辉公主不耐烦地拂袖，厌恶地瞪了一眼李晔，问道：“关你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李晔讥诮一笑，回答道：“若非我及时出手，怕是此刻，杨姑娘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清辉公主还想开口，但是一下子就被陈贵妃给拦住了。
陈贵妃脸色不是很好，很快就有太医过来，查看杨絮的情况。
“依孤的意思看，杨姑娘是率先到了，可是却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急于求成，自己却弄成了这样。”
太子站了出来，说道：“这一次，该是郡主赢才对。”
话音刚落…
诊断完了情况的太医忙不迭跑了过来，禀报道：“杨姑娘受伤严重，左手骨折了，怕是要在床榻上将养一阵子。”
“而且身上的小伤口也有不少，也要好好养着。脑袋被撞到了，目前还无法判断是否有损伤，得等到杨姑娘醒过来，再下论断。”
听见自己的侄女弄成了这样，陈贵妃脸色不是很好看。
半晌，她才道：“知道了，先下去吧。”
说到这里，陈贵妃看向了郁乐潼，说道：“这一场比试，是姜家女学获胜了。”
清辉公主心有不甘，又是喊了一声道：“母妃！”
陈贵妃却压低了声音，呵斥道：“阿絮怎么说也是你表姐，弄成这样，你还要在乎输赢么？她本身就用了手段，人没事也就罢了！”
“如今弄成这样，本就是技不如人不说，而且待会儿原本还有射箭，你让她怎么比试？如今不过一胜一负而已，怕什么！？”
姜氏女学与皇室女学，各有一胜。
杨絮虽然受伤了，不过好在性命无忧。
且在陈贵妃看来，杨絮虽是她侄女，可今日的比试事关“皇室”的颜面，自然是要进行到底的。
众人从演武场回到花园时，清辉公主继续宣布道：“接下来，是才情的比赛。”
姜妍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叹了口气以后，就道：“都这样了，还比呢。”
郁乐潼不可置否，可陈贵妃都要这么坚持，她们这些“外人”当然是不好说什么的，省得待会儿说了，还被人倒打一耙，也只好默不作声。
姜氏女学这边，选择的“代表”是李清芷。
而皇室女学那边，选择的，则是清辉公主。
清辉公主琴艺出众，姑娘们都有目共睹，眼看着陈贵妃那儿命人将琴搬过来的时候，脸色都不好。
她们算是知道了。
陈贵妃她们呀，为了赢，真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我先来吧。”清辉公主十分自信，坐到桌案前，调试了一下弦音以后，就开始弹琴了。
和上回差不多的事，清辉公主的琴音十分悦耳，音色也极准，就是缺乏了一些曲子当中的情致。
她这个年纪，能够做到如此，已是不易了。
一曲终了，姜家女学这边，一个个的都默不作声，倒是皇室女学那儿，都拥到了清辉公主的面前，夸赞她。
“瞧瞧那得意样。”姜妍第一个看不下去，转头又看向了李清芷，问道：“你想好你要弹什么曲目了吗？”
李清芷无论是才学，还是琴艺，在女学当中，一向也都是名列前茅的。
尤其是琴声，她在其中倾注的感情，实在是叫人荡气回肠，前世她便是借着自己的琴声，吸引住的靖王。
“姜姑娘放心就是。”
李清芷笑着，在姜氏女学众多人的注目之下，调试琴弦，准备弹琴。
恰在此时，靖王来了。
李清芷的目光闪过了一瞬间的迟疑，他们俩四目相对了一刹那，倒是李清芷率先害羞地低了低头，靖王才看向了陈贵妃，过去给自己的母妃请安。
啧，这对狗男女，这时候了还不忘深情互望呢。
李清芷拨弄琴弦。
她的这一把琴，较为普通，琴声不如那清辉公主的，姜妍握紧了拳头，有些担忧地看向了郁乐潼，问道：“她能行吗？”
郁乐潼无法回答。
今日，李清芷若是力压清辉公主，自然一举成名，还能以琴声打动靖王，使其魂牵梦萦，为姜氏女学，挣得好名声。
相反的话，她若是故意藏拙，除了能讨清辉公主喜欢，还能有什么好处呢？
衡量利弊，郁乐潼还是觉得，人活世上，该为自己争一口气。
若为讨他人喜欢，过于卑躬屈膝违背本心，那也实在是太憋屈了一些。
琴声悠扬婉转。
和前世她与靖王某一次惊鸿一瞥的相遇时一样，使人沉醉。
姜妍听得紧张，不过也被这琴声感染到了，有些动容，拉着郁乐潼的手，刚要开口，却忽然——
“筝——”
一声脆响以后，李清芷猛地将自己的手给收了回来。
她吃痛的小声呼了一下，然后捂住了自己的手指，眼泪就流了出来。
“阿…”
靖王似乎是想要上前。
可是在场好些人都已经起身来查看情况，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就此先按捺了下来。
“怎么回事？”
寒山先生是第一个过去的。
她一走到近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李清芷的琴，是她小的时候母亲送的，有些古旧了，虽然保存完好，经常仔细擦拭，可琴弦不免老化。
刚刚的变故，便是因为琴弦端了。
琴弦断裂时，回弹了一下，不小心就将李清芷的手给割破了。
“没事，我…继续。”
李清芷含着泪，还想要继续弹琴，她的一双纤纤玉手刚刚伸到琴上时，一点鲜血一下子就从指尖滴落了下来，掉在了琴上。
像是绽开了一朵花儿似的，那么鲜艳，那么耀眼。
在场的人，看着李清芷如此，都是一副触动心肠的样子，琴弦都断了，却还坚持着。
郁乐潼却看得作呕。
她太了解李清芷了。
正所谓惺惺作态，说的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