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没事吧。”刘琦帮他拔下嘴里的鸡腿,担忧地询问道。
“你瞎啊,你看本小侯爷这样,像是没事样儿吗?”小侯爷哭唧唧,抹了一把辛酸泪,水汪汪的大眼睛羞愤地瞪着刘琦。
刘琦默了默,好心当成驴肝肺!
早知道就不管他了!
有本事自己站起来啊!
有本事和郁乐潼当面刚啊!
和他一个侍卫大呼小叫算什么本事!!!
刘琦也就是这么想一想,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笑呵呵地赔不是,将顽劣任性的小侯爷搀扶起来。
沈言卿神色阴沉,额头上系着玉带,带着宽大的玄色云纹嵌玉帽,勉强遮挡碍眼的肿包,“快给小侯爷松绑。”
“谁敢!”郁乐潼气势不弱,手指捏着酒杯,隔空和沈言卿对视。
四目相接,两人情绪沸腾。
刘琦眼瞧着火药味愈来愈浓,拉着小侯爷躲到一边,关上门,不掺和主子们的事。
“哪凉快去哪儿待着,我和小侯爷的事情不用你插手。”郁乐潼说道。
她心情挺好的,逗弄着小侯爷,如同老虎把玩落入虎爪的小白兔,别有一番乐趣。
沈言卿的出现打断了她的好兴致。
贱男人还真是她的死对头,非要赶来搅乱她的大好心情。
“大胆!”沈言卿双手背在身后,深邃的眸子倒映着女人桀骜不驯的姿态,“你只是相府女,小侯爷可是陛下钦点爵位的人物,岂能让你随意欺辱玩弄。你的行为,是在挑衅陛下的龙威。”
郁乐潼被逗笑了,直视着男人公事公办的眼神,“鬼王殿下,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和小侯爷玩闹而已,到你嘴里我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贱男人最擅长的喜欢一本正经地给人扣帽子!
沈言卿被怼,眉头褶皱更深,“郁乐潼小姐,你不要不识好歹。”
小侯爷有封号,有品阶。
而郁乐潼没有诰命,没有任何加封,且因为母亲成为下堂妻,嫡女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变得尴尬。
按照齐国的法律,郁乐潼是真的僭越了。
但郁乐潼并不了解这些繁文缛节。
两人互不理解对方。
“谢谢提醒。”郁乐潼绝非善男信女,怎会允许沈言卿胡乱叫嚣,“劝你有时间管好自己,下次被打的就不是脑门,而是嘴巴。”
听了女人的话,沈言卿的怀疑加重,眯了眯危险的眼眸,“真的是你?”
郁乐潼恣意不屑,佯装听不懂,“什么是我?”
沈言卿深吸一口气,二十几年来,就没见过如此野蛮的女人,“下午,在丞相府,是你藏在人群中,用石子打中我。”
“捉奸拿双,抓人拿脏!”郁乐潼说道,“鬼王殿下,您上嘴皮子搭下嘴皮子,三言两语之间,就认定我是凶手,这未免太武断了吧。”
如果沈言卿真的有证据,就不会在这里诈郁乐潼的话。
相府被里里外外的搜查一遍,没有发现半个可疑人物,在场的人不缺有武功的,但贵族们养尊处优,在家有护院,出行有侍卫跟随保护。
平日里将武功当做修身养性的消遣,学些皮毛而已,不愿意像江湖人一样十年如一日的吃苦受累。
齐国女子以柔弱娇媚为美,追捧杨柳细腰,盈盈一握,行动间似扶风弱柳,惹人怜爱疼惜。
都巴不得走路摔跤,能遇见话本中及时出现环抱住她们的潇洒公子,才不会练习功法。
舞刀弄剑只会沦为贵妇小姐们的笑柄。
沈言卿仔细查验一遍,只有从外回来不久的郁乐潼和她的婢女有嫌疑。
“郁乐潼小姐,是不是你不重要,这次的事本王不打算追究,但如果再有下次,后果自负。”沈言卿不想紧逼郁乐潼,不和女人一般见识。
郁乐潼毫不领情,乖张地笑了笑,不甚在意道:“不劳王爷提醒。”
如有下次,她还敢!!!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齐国的鬼王沈言卿是好脾气,有担当,有气魄,英勇果断,谦和有礼。
沈言卿和其他女子相处时,皆是心气平和,保持礼貌的距离和尺度,从未如此动怒。
郁乐潼是个例外,轻而易举地击溃他与生俱来的平和心境,让他七巧生烟。
真是个不知礼数的女人!
“有时间别在外面逍遥,回去管好自己的妹妹。”沈言卿说道。
他指的是郁慕儿。
长姐是表率,是典范。
“上梁不正下梁歪。”
有郁乐潼这样跋扈、不知收敛的姐姐,才会教养出不知廉耻的郁慕儿。
烈酒入喉,郁乐潼差点呛死,“咳咳咳咳~”
随后是哭笑不得,望着满嘴仁义道德的沈言卿,“许久没有打交道,你还是老样子啊!”
他永远脊背笔挺,永远冠冕堂皇,永远不食人间烟火。
只知道仁义道德,高高在上,不知人间苦楚是何滋味。
“你知道我和郁慕儿之间究竟感情如何吗?你知道我此行回来是为何吗?你知道郁慕儿将我看做什么吗?”郁乐潼苦笑,眸中闪烁着嘲笑的目光。
沈言卿愣在原地,望着女人心酸的嘴角,心口徒然紧缩,呼吸困难,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击。
“无论如何,你们都是亲姐妹,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没等他说完。
只见一道敏捷的身影冲来,挥手一撒。
前所未有的力量席卷全身,太阳穴胀痛不已,无数的瞬间涌来,好似开了闸的洪水,波涛汹涌,大有将他吞并的势头。
沈言卿无法招架,单膝跪地,眼前一黑。
在郁乐潼面前,大头朝下,轰然倒地。
郁乐潼拍了拍手上的粉末,一脚踹在沈言卿的脑门上。
“丫的,废话真多!”
烦死人了!
贱男人更适合闭嘴!
满口仁义道德,最让郁乐潼厌烦。
气得她抬起脚,对着贱男人英俊的甩脸,又踹了两下。
沈言卿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郁乐潼坐过的位置空空荡荡。
只留下一地的紫色粉末,以及他左脸上的绣花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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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乐潼回到相府。
花穗蹲在墙边,太困了,实在没撑住,双臂环抱着膝头,和衣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