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郁乐潼抱着小橘,到郁府门前的时候,瞧见郁府门口挂着的红彤彤的灯笼,竟然生出了一种恍惚的感觉。
久违了呢。
曾经,她也曾满心欢喜过这样的红灯笼,盼着嫁给靖王,能够琴瑟和鸣。
可靖王,分明不喜欢她,却又不曾真的拒绝她,贪恋她郡主的身份和财富,冷落一旁,甚至…
郁乐潼叹了口气,抬脚进了郁府。
宋清月已经在梳妆了,明日就是她的好日子。
铜镜前,宋清月瞧见郁乐潼来了,猛地就是一个回头,那眼神像极了一只瞧见猎物的老虎似的,就要扑过来。
可惜…
宋清月没什么本事,别说是老虎了,就连她的小橘都不如。
“你来做什么!?”
宋清月不满,想要送客,可一看到王嬷嬷和小桃手上捧着的匣子,她一下子就犹豫了。
她是知道的,郁乐潼好东西多极了。
“来看看堂姐呀。”
郁乐潼笑眯眯的,就问道:“不过,分明明日就是大堂姐的好日子了,怎么大堂姐,看上去不高兴呢?”
话说完——
就在宋清月正要破口大骂的时候,王嬷嬷将匣子打开了。
里头装满了珍珠玛瑙,甚至还有不少的银票呢,一瞬间就让宋清月给怔住了。
宋清月用自己尚存的几分理智,看着这些金银财宝,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害了我,想要补偿我?”
“我没有害你。”
郁乐潼淡然道:“那天究竟怎么回事,你是为什么来的苏府,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不瞒你说…”
“那日,我和姜姑娘逛花园逛得好好的呢,忽然一个小丫鬟冲出来,将茶水洒在了我的身上,又说带我去换衣裳。”
“等着我的,却是你。我想,应该还不止如此。我为了自保逃了,可是你却…大堂姐,不是我说,苏轻叶是什么人,你竟然也相信她?”
宋清月脑子没那么灵光。
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多少东西,瞳孔一缩,惊呼道:“竟然是苏轻叶!可是,苏大公子分明是她哥哥!”
郁乐潼听了,忍不住就叹了口气。
“亲哥哥又如何?她为了自己,怕是什么都做得出来。这场婚事木已成舟,苏府的人对大堂姐你什么态度,大堂姐你应该知道。”
苏府的态度。
想起几乎没多少的聘礼,而她自己也拿不出像样的嫁妆。
苏首辅家,能将她这个孙媳,放在眼里?
他们家那般势大,怕是…
宋清月果然就怕了,立即冲到了郁乐潼的面前,抱住了郁乐潼的小腿,一边磕头一边就道:“对不起,之前的事情,都是我不好。”
“都是我娘,她擅做主张想要害你,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堂妹,你这么厉害,求求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
“好呀。”
郁乐潼眼看着来郁府的目的已经达到,便就将宋清月给扶了起来。
凑在她的耳朵边上,低声说了些什么。
当天…
郁乐潼离开郁府时,夕阳已经拉长了。
她走在街上,趁着还有点儿时间才到姜家用晚膳的时候,便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着。
远处,是一个卖冰糖葫芦的摊点。
几步之外,她忽然停了下来。
摊点之前,她瞧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那人手上拿着一串糖葫芦,察觉到郁乐潼的眼神以后,温和一笑,扭头又买了一串糖葫芦,然后走到了郁乐潼的面前。
“郁姑娘,真巧。你是不是不开心?怎么都不见你笑。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吃下去,烦恼就忘了呢。”
他的语气很温和,将糖葫芦递给郁乐潼的时候,还小心翼翼地用纸将柄给包住了。
唯恐待会儿因为太热糖化了,糖流到郁乐潼的手上。
“谢谢你呀。”
郁乐潼忽然笑着眯了眯眼睛,说道:“既然遇见了。不如,择日不如撞日,我今晚请你吃饭,怎么样?”
陶然居里。
郁乐潼命店小二拿了一排的茶叶上来,郁乐潼便笑着问道:“你喜欢喝什么?碧螺春、龙井什么的,我都有。”
李晔瞧了一眼名贵不凡的各色茶叶,以及郁乐潼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就抿唇,笑了笑。
“在五台山上时,我倒是经常喝茶,不过喝的,都是当地山民们种的茶叶。都是粗茶,所以,我倒是什么茶都能喝。”
李晔笑得随和,又问道:“不过,阿潼,你怎么在这儿备了这么多茶?”
“往日里时常宴客,大家伙儿都有各自喜欢的。我怕陶然居里准备的不合她们的心意,所以都是我自己备茶叶的。”
郁乐潼想起以前来了。
她知道清辉公主喜欢喝普洱,苏轻叶喜欢喝明前龙井,她都会提前准备好。
只是…
往事如过眼云烟,郁乐潼摇了摇头,并不想太提起那些事,便让店小二再递了菜单过来,拿给李晔。
“你喜欢吃什么,尽管点,我做东。”郁乐潼豪爽得说着。
便是为了让李晔没有顾虑,到时候郁乐潼也好知道,李晔喜欢吃什么。
“好。”
李晔拿过菜单,正要点菜。
忽然之间…
门外走过去一对行色匆匆的人,其中一人刚巧往郁乐潼他们所在的屋子里头就瞧了一眼,惊疑道:“咦,秦王殿下?”
郁乐潼听见声音,也就往门外看了一眼。
成群结队的,似乎是几个公子哥儿,为首的那个手里还拿着折扇,好一副潇洒肆意的翩翩公子。
是他?
郁乐潼一眼认了出来。
少年袭爵,上战场后杀伐果断的神通候,赵昕。
赵昕为人爽朗,义薄云天,极重兄弟情,前世与李晔便是好友。
后在李晔被发配去边疆以后,屡次上书为李晔求情,皆遭到斥责,后来索性辞了侯爷之位,也和李晔一块儿,驻守边地了。
如今,倒是遇见了。
李晔此时似乎与赵昕已经熟了,起身来以后,对着赵昕拱了拱手,忍不住就问道:“赵兄,你们这行色匆匆的样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陈寅。”
赵昕凝眉,指着身边的一个人就道:“他不是在兵部当差么?今日陈寅的爱犬走丢了,闹到兵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