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衡怒喝一声,将卷子直接丢在地上,“我叫你怎么写,你就怎么写,此次我是最后的审核,自然不会出错!”
张夫子眸子一沉,抬眼看着他许久,才道:“可……”
“行了,没有什么可是!”
左衡低呵一声。
此时,祭酒缓缓走出去,沉声说道:“你那儿着实有问题。”
左衡和张夫子听见祭酒的声音,霎时就慌了。
张夫子连忙将纸揉成一团,正要想办法销毁之际,郁乐潼手中捡了一颗石子,直接打掉了试卷。
“张夫子,你孩子不好,大可以与祭酒说,为何要做出如此有悖于师德的事情?真是令我太失望了。”
祭酒走上前,怒喝一声,顺手就见过考试的纸张。
此时,山长已经缓缓走了进来。
方才的一应事情,他都听在耳中,霎时一沉眸子,低喝道:“左衡,你好大的胆子,科举的试题,你也敢泄露?”
左衡登时一霎眼,他连忙上前小跑一步,“不,我没有……”
“那这是什么!”
山长低呵一声,看着张夫子手上的纸团。
张夫子整个人都傻了,连忙上前一步,跪在地上,“山长,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你有没有办法,也不是帮忙作弊的理由,念在你情有可原,但作弊一事不得原谅,就罚你去厨房去帮忙,永不再用!”
山长极其愤恨的怒喝一声。
郁乐潼见了这番状况,可谓是惊讶不已,祭酒什么时候与山长说的?
简直了!
“山长……”
“够了,你直接辞退,枉费你还是一个大文豪,竟做出如此作假之事,不杀你,已经是对你最大的饶恕了。”
山长淡漠的低呵一声,招了一下手,教习护卫就上前将人给押了下去。
而张夫子则是大呼多谢,毕竟通文馆的厨子,还能给他一席之地,若是没了工作,他就彻底完了。
山长看向郁乐潼,“你早就发现了,为何这会儿才说?”
“山长,我虽贵为大博士,可大文豪泄题一事,我没有真凭实据,不敢胡乱造谣。”
郁乐潼上前微微施礼,轻声说道。
“呵,很好!”
山长冷笑之间,还带了不屑。
对于郁乐潼的做法,最有说服力,可也让试题毁了,此事必定会上传圣听,无论事情如何,通文馆都会受到责罚,而此次的时间,先前决定的试题也要重新拟定。
山长自然是不悦的。
郁乐潼柔和一笑,轻声道:“山长,你觉得,这一份,是第一份吗?科考的试题,也就这一份出了错?”
话音刚落,外面快速小跑了进来,“山长,山阴街那边,有人在卖试题,一百两黄金一份……”
山长眉头微微蹙起,“去,派人抓起来!”
“早已经去抓了,根本没有抓到人,而且说贩卖的试题,并非是今年的科考之题。”
山长得了此话,也点了点头,“如何?你觉得有几分?”
“一百两黄金一份的试题,若是假的,又怎会有那么多人去买?”
郁乐潼反问一声。
祭酒在一侧,也顿了一口气,“山长,郁博士的做法,是最为直接的,虽说会牵连我们通文馆,可也好过几百个考生都写一样的答卷,此罪,到底是要小一些吧?”
山长权衡利弊之下,冷声道:“就这?也并非是真真的题,有什么意思?”
“山长怎知这题是假的?”
郁乐潼寻声问道。
她弯下腰身,捡起地上的试卷,细细的看了一眼,才喃声道:“还请给我送一杯碱水来!”
话音刚落,方才的小厮就慌忙的跑了出去。
半晌,碱水就送了进来。
郁乐潼将试卷放进碱水之中,面上的试题字母,就渐渐的便没了,而姐儿显现的,竟是一点点蚂蚁之状的东西。
看起来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这也没有什么不妥啊?”
“是吗?”
郁乐潼淡漠一笑,又说道:“还麻烦给我送一个烛火过来!”
不一会儿,一旁的烛火,就递了过来。
试卷往火上稍稍一烤,黑色的‘蚂蚁’就好似会动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字体。
很快,纸上就显现出一排排的数字。
“天啦,这是与方才那个卷子一样的试题?”
教习惊呼了一声。
郁乐潼淡漠一笑,“山长,你如何看?”
山长顿了一下神,“这……”
不禁抬眼看着郁乐潼,竟不知她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得,如此隐秘的东西,竟然被她轻易的就破解了?
此刻回忆起来,皇上的安排,竟然是有其深意的。
“行,此事就此作罢……”
“山长,您应当将此试题公布出去,即便是再等几日,也要让众人知晓,通文馆公平公正,绝对不会再次利用泄露的考题。”
郁乐潼上前一步,沉声说道。
山长看着郁乐潼,长得并不惊艳,如传闻一般,丑的不行,可她所说的一言一行,却远远的比她的样貌,更为令人惊喜。
“好!”
山长应了一声。
“你是如何知晓,应当如此……”
“嗯,猜测,张夫子近日里极其不一样,所用的东西,也是与我想的差不多。”
郁乐潼喃声说道。
如此一眼,霎时就令一众人心服口服。
山长亦对她刮目相看,淡然的说道:“难怪,皇上会封你为大博士,还让你看绝密卷宗。”
“山长过誉了。”
郁乐潼淡然一笑,并不以为意。
此时,左衡站在书院门口。
郁佳怡快速的小跑上来,低声道:“左夫子,您是不是被陷害了呀?此时一定是郁乐潼做得手脚,她想要害你,还想再山长面前邀功,此时夫子院中所有人都说她聪慧呢!”
“什么?你是说,是郁乐潼?”左夫子登时一愣,虽不明白,却也隐约有了察觉,他做了那样精密的法子,连试卷都是藏了起来。
怎么就这么刚刚好,在他找张夫子麻烦之时,就出了问题了呢?
还被抓了一个正着。
他手紧紧的握成一个拳头,“该死,郁乐潼,我与你无冤无仇,你竟然敢如此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