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面一团浆糊的沈玥儿,想到这个心中觉得很疑惑。
是呀!我在慌些什么呢?
真是自己折磨自己。
在经过内心自己对自己的一番宽慰过后,沈玥儿的心里也稍微好受了一些。
而同时,在不知不觉之中,她已经走到了吴府门前。
虽然沈玥儿觉得自己已经处理好了自己所有的情绪,大概看起来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教书先生不这么认为。
“沈玥儿,你起来背诵一下中庸第二编第一章第二节,赞其始也易行。”
抚摸着白胡子的先生皱紧了眉头,看着今天沈玥儿这拿着笔东写西画魂不守舍的模样,实在忍不下去了。他一开始视而不见,以为等一会沈玥儿就好过来了。不过看这样不管是不行了!听见先生的话,沈玥儿突然惊醒,一下子笔也没拿稳。
沾满墨的笔尖,狠狠砸在面前宣纸之上一下子抹上了一大片墨污“君子之道,费用之广也……也……”本来《中庸》沈玥儿背的也还不错,可是不知为何现在脑子里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也而隐体之微也。”一旁吴清平看的着急,她假意掩嘴咳嗽,然后低着头压低着声音一直重复着这段话,试图帮沈玥儿想起来。可是现在的沈玥儿站起来盯着面前在宣纸之上那醒目的污渍,听见先生的怒斥,催促,她头上直冒冷汗,根本就没有发现吴清平还在一旁试图帮助自己。
终于,沈玥儿磨完了先生最后一丝耐心。
先生见沈玥儿半天都磨不出来一个字,气不打一处来,脸变得铁青,嘴唇直打颤,就连嘴边的胡须都气的舞动起来。“把手伸出来!”
沈玥儿虽然委屈的要哭出来了,可是还是不敢忤逆先生。先生一把抽出桌下的竹条,狠狠的抽在沈玥儿的掌心上。吴清平在一旁看的心疼,看见沈玥儿一个没忍住就哭了出来,她想要上去求求情,可是在看见先生的凶恶神情过后也露了怯,不敢去触先生霉头。先生狠狠地抽打了沈玥儿十个手心,正巧此时也到了课间休息时间。
先生在打完之后,将竹条狠狠地往地上一摔,然后负着双手气冲冲的就出去了。
先生感觉自己要再不出去透透气,恐怕就会被沈玥儿给活活气死了!
“玥儿你没事吧?”
见先生走了,吴清平终于敢上来安慰沈玥儿了。
那些在门口等着找吴清平他们玩的其他大小姐们看见先生气冲冲的走了出来,他们也一脸狐疑地走进来。
却看见了正在伏案痛哭的沈玥儿,和正在一旁拍打着沈玥儿肩膀安慰的吴清平。
“这是怎么回事呀?”
这人话还没说完,吴清平就转过头来示意她噤声,然后小声的给他们说了事情来由。
听了吴清平的话他们也觉得沈玥儿可怜,也都围在沈玥儿身前一句我一句的安慰着沈玥儿,想要把她给逗笑。
这些富商们的大小姐虽然平日里养尊处优,但是也没有什么心机,也都是把沈玥儿给当做朋友。
可是在这些小姐妹的共同努力之下,玥儿虽然停止了啜泣,还是没有抬起头来。
嫂子的事情让她心慌张,当时在众多小姐面前,只是为了吹捧一下,才故意那么夸张的说。
现在想来,倒是有点莽撞。
万一被有心人听去,害了嫂子怎么办?
虽然在旁人看来,沈玥儿一直都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
可是只有沈玥儿自己心里才知道,她对自己出生于大河湾里一个穷苦百姓家是有多么在意和自卑。
她承认,当时说的话都是虚荣心作祟……
甚至,在心里偷偷的嫉妒过嫂子的才华和能力……
郁乐潼不知道沈玥儿这边发生的事情,只是现在的他跟在衙役身后,正好经过了吴府。
她像是有什么感应似的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了吴府紧闭的大门。
“郁姑娘,怎么了?咱们还是快走吧,让县令等急了可不好。”
郁乐潼点了点头。
之前这个在卖粮食时候帮过自己的衙役突然找上门来,说是县令找自己说做衣服的事,郁乐潼只好跟着他一起来了。
“不知县令找民女所为何事?”
何应钦看郁乐潼一脸警惕,好像对自己还余怒未消的样子,只是笑了笑。
“郁姑娘放心。老夫自知上次唐突,这一次是谈公事,不谈私事。”
“那请问这公事指的是什么事?民女愚笨,还请县令明示。”
何应钦示意郁乐潼就座,然后让管家去泡了杯茶。
“是这样的。听闻姑娘手艺不错,在这市里的名声远播,便想请姑娘给几位贵人做做衣服。这贵人可不是一般人,也算是给姑娘一次机会,希望姑娘可以好生把握。”
郁乐潼听何应钦这么说就知道他话里有话。
就连县令都说是贵人的人,那不用想,恐怕就是那些达官贵人了吧。
郁乐潼想喝口水,可是拿起热腾腾的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杯,这滚烫的茶水让她无从下口。
可她一时放下茶杯也不是,喝一口也不是。
就跟她如今境地一样,进退两难。
一直以来郁乐潼只想做个生意人,不想牵扯到官场的事情里面去。
这些当官的勾心斗角,步步为营,若是不慎卷入他们的阴谋,自己这样没有任何背景的普通人,便是万劫不复!
郁乐潼实在是不愿意冒如此之大的风险。
她更想自己脚踏实地,做出一番事业来。
“不好意思,县令……”
“此事还请郁姑娘想清楚再说。”
何应钦见郁乐潼意欲拒绝,他坐在案前双眼如钩,冷冷地盯着郁乐潼,其中威胁的意味跃然纸上。
“哈哈!老夫的意思是,还请郁姑娘再斟酌一二。你放心!肯定不会让姑娘做赔本生意的。”
这县令翻脸比翻书还快,一下子又恢复到之前的和蔼笑容,用手挽起袖子喝了一口茶水,然后又笑眯眯的盯着郁乐潼。
郁乐潼知道自己怕是拒绝不了了。
要是拒绝了,拂了县令的面子,可能以后就不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