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陆时舟忽然向这边看过来,与我正正地四目相对。
从他眼中,看不到任何慌乱和愧疚,反而是一挑眉,深深勾起了唇,将身边依偎过来的高贤颐拥得更紧。
“嘣”!
有什么断了。
在身体中的某处,有什么东西彻底死掉了。
汩汩而出的暖意,都不能将我冰冷的身子温暖半分。
身边的宾客们忽然发出一声声尖叫,整个会场都骚乱起来。
他们在吵什么?
为什么人人都在惊恐地看着我?
我只是个被人戏弄的小丑,而他们则是看戏的观众,应该笑啊!
开怀大笑、讥讽蔑笑……
为什么要尖叫?
我不想再思考了,也不想管拨开人群向我冲过来人到底是谁。
头好疼,眼皮也好沉。
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吧,等梦再醒来的时候,我还在家里,从不曾来过。
这是被黑暗吞没前,我脑海中闪过的最后一丝念头。
这一睡,就是好久。
身边似乎有很多人来来去去,一直有人试图吵醒我,真的很讨厌!
再不情愿,我最终也还是清醒过来。
熟悉的白色,熟悉的消毒水味。
我静静地看着天花板,手却向下抚向小腹。
原本微凸的弧度……
没了……
我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却抖得越来越剧烈,根本停不下来。
是她走了啊。
可是,我还没有见过她。
没有亲过她、抱过她,甚至没有面对面地说一声我爱她。
“别……别走。”
我的手指逐渐用力,似乎想抓破肚子再好好找找,说不定她只是生我的气,暂时躲起来了。
可是我找不到,哪儿都找不到她。
我急了,用力拽下手背上的针头,试了几次想要坐起身,都因为强烈的眩晕而重新栽回到枕头上。
不行,不能放弃!
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如果放弃了,我就真的会永远失去她了。
凭着心底一丝执念,我猛地用力翻身,从病床上滚了下去。
冰冷的地板冒着丝丝寒气,明明屋里温暖如春,我却冷得不断地哆嗦着,抽搐得几乎不能自已。
“畜生,你还敢来?是生怕折磨不死她,还想再来看看你的‘胜利果实’,再给她最后一击吗?”
门外有人在吵架。
那声音很熟,我却想不起来了。
“砰”!
沉闷的声音过后,有什么东西狠狠撞在病房门上,似乎连墙壁都被震得颤了一下。
我努力地往门口爬,全然不管外界到底在发生着什么。
我现在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找到她!
把我最宝贝的宝宝,找回来!
我离门口越近,门外的吵嚷声就越大。
可从头至尾,就只有一个人在骂,被骂的一方,始终没有出声过。
“说话啊,现在哑巴了?你可是大律师,巧言令色不是你已经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吗?怎么现在学会一言不发了?
陆时舟,你得偿所愿了。能不能有多远滚多远,你能不能去死啊!”
那个名字如同一记惊雷在耳边炸响,我猛地捂住耳朵尖叫起来。
“陆时舟是谁,谁是陆时舟,滚,滚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