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深夜，对凌海这座不夜城而言，才是狂欢正酣的时候。
路上依旧有不少的车辆，而陆时舟车里的超速警报就一直都没有停过。
“陆时舟你疯了！”
我转头盯着他，那雕塑般立体俊逸的轮廓，在光影的疾速变幻中，显得冰冷又漠然，完全找不出一丝鲜活的气息。
他对我的话充耳不闻，仪表盘上的速度依旧在不断攀升。
一辆辆汽车转眼被甩在身后，引来此起彼伏的控诉般的喇叭声。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手更是紧紧抓着头顶上方的扶手，索性不再看陆时舟。
他是在借着狂飙的速度发泄，同时也在拿我们彼此的性命开玩笑。
我心里的恐惧和愤怒，同时都攀升到了极点。
“好极了，看到前面的高架桥最高点了吗？别转动方向盘，冲下去！我敬你是条汉子!让我去陪我的宝宝，你给我滚远点儿！”
我的声音，被咆哮的引擎声盖过，却显然入了陆时舟的耳。
他仿佛突然从梦魇中惊醒，仓惶地看了我一眼，渐渐松开踩着油门的脚，随后一打方向盘。
刺耳的刹车声在夜色中响起。
即便有安全带的束缚，我和他还是被惯性抛向前，又被狠狠拽了回来。
我靠在椅背上，剧烈地喘.息着。
胸腹间被勒得很疼，却不如从心底升起的寒意。
就在刚才那一刻，我几乎已经听到了死神狰狞的笑声。
陆时舟没说话，下车倚在车门边，点起了一支烟。
我也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忽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让我就在路边狂徒不止。
还未消化干净的食物吐完了，就只剩下酸水。
甚至到了连酸水都吐尽的时候，我还在不停地干呕。
陆时舟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轻拍我的后背，在我渐渐停止干呕后，递上了一瓶水。
“慢慢喝，你的嗓子和胃都有点儿受伤了。”
我抹了把嘴唇，用力将他递来的水瓶挥开。
“用不着你假惺惺！”
我的声音异常嘶哑，果然是在刚才呕吐的时候，伤到了嗓子。
“对，我承认我失控了。”
陆时舟干脆地说：“你应该也察觉到了，有些东西我已经快要压不住了。
嘉宁，你很聪明，应该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对于他意外的坦白，我忽然不知该如何作答。
让他一再失控的，是我不断做出的各种选择。
可难道不是他犯错在先，才会有后来的种种吗？
沉吟半晌，我才缓缓地说：“你是想告诉我，如果不想让更危险的东西被释放，我最好是顺从你，从此不再忤逆你？
抱歉，我做不到。”
我以为这句话会激怒陆时舟，他却只是看着远方的夜色，淡淡地点头：“我知道。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在我还没来得及拒绝的时候，他又补充道：“放心，这回我会安全驾驶。送你回去后，我还要处理下刚才惹出的麻烦。”
我摇头：“你可以再使用刚才的伎俩试试，哪怕会累死，我也会自己走回去。”
陆时舟却微微一笑：“好啊，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