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宋元乔？”听到老贾的话，我这才想起，当时在同里的确碰到一个讨厌的宋姓家伙。
宋元乔是李家的世交之子，又是刚从英国留洋回来，乍看上去，此人也算仪表堂堂，只是心胸不算开阔。
记得那时同里闹采花贼，我救下李明玥后，宋元乔就毫不犹豫地指责我，说采花贼的出现，全都是我自编自导的闹剧。
后来李明玥听不下去，驳斥了他两句，宋元乔自觉受辱，就负气离开，再也没出现过。
如果不是老贾提起，我还真不会想到当时就没放在心上的宋元乔。
幕后致使真的是宋元乔吗？难道就因为我“抢”了“他的李明玥”，那货就不惜一再雇佣杀手，想置我于死地？
从目前来看，雇佣陈靖的人和第二次埋伏我的枪手的雇主应该是同一人。
至于今天误伤大嫂的那一波枪手，在斧头帮传来消息之前还不好下结论。
我看着魏凌递过来的照片，问：“那个李辉怎么会有宋海的照片？这一张明显是偷拍的，李辉说的话可信吗？”
魏凌回答道：
“当时我拿到照片时也有这顾虑，就问李辉为什么要偷拍宋海的照片。李辉回答说，他这么做是为了防止事成之后雇主不讲信用。”
“因为，有些财大势大的雇主在雇佣杀手做了一些他们不方便直接做的事情后，会反过来把杀手和中间人灭口。”
“李辉认识的两个杀手中间人，就是因为接了干系太大的单子，结果事成之后反被雇主灭口了。”
“所以他就暗中拍下了所有跟他有接触的雇主？”我闻言问道。
魏凌点了点头说：
“是这样的。李辉不仅会拍下雇主的相貌，也会尽可能调查雇主的来历。如果觉得雇主很麻烦，他就不会接受刺杀委托。”
“只是那个叫宋海的家伙行事也很小心，李辉除了拍下他照片外，就只知道他在上海的一家银行工作。”
“别的消息，他就不清楚了。”
“上海的银行这么多，仅凭这一点，想把宋海揪出来也太难了。”赵立想了想道，“二哥，要不咱们拿着这人的照片，再去请斧头帮的人帮忙？”
我斜睨了赵立一眼说道：
“人家肯帮一次，是出于江湖道义。我们要再登门求助，那就是倒欠斧头帮人情了。你真以为威名赫赫的王亚峤是那么好相予的吗？”
“那怎么办？咱们的根基和兄弟都在苏州，就算把他们都调过来，也不顶用啊。”
我想了想，说：
“先给李明昌拍一封电报吧，问一下宋元乔家具体是干嘛的。虽然我不太信一个留洋书生会买凶杀人，但还是先确认一下比较好。”
说完这话，我又对张生、魏凌道：
“你们在外奔波调查一个多月也辛苦了，今天就在酒店住下。等到明日，我还有别的事情要交待你们。”
“越爷客气了，有事尽管吩咐。”两人应答一声，便回房休息。
他们二人回房后，我和赵立就找了最近的一家电报局拍电报。
可能是因为李明昌刚好也在苏州电报局吧。
总之我们询问的事情很快就有了回复。
李明昌在电报上说，宋家自从搬去上海后，交游甚广，且与英国人一起合资开了一家银行，银行的名字叫祥裕银行，就开在外滩边上的英租界里。
“宋家是开银行的？二哥，搞不好那个宋海还真的是宋家的人。”赵立看完电报说道。
我瞧着电报上的消息，脸色也阴郁了几分。
如果这几次刺杀的幕后主使真是宋家，那我决定不会对他们手软。
“走，先去英租界看看。”我收起电报，对赵立道。
我们两人离开了电报局，叫了两辆黄包车直奔英租界。
在快要到英租界的时候，我目光一闪，发觉背后有人跟踪，便对黄包车夫道：“前面右拐，先进巷子。”
拉车的黄包车夫怔了怔，不过马上答应了一声。
这时，赵立也察觉到背后有人盯梢，他正想说什么，我就目光直视前方说道：“别回头，等进了巷子再说。”
赵立闻言，也不动声色。
我们乘着黄包车钻进小巷，而后便在一栋老楼旁下车。
付了车资，两辆黄包车就沿着另一条道跑开了。而我和赵立则马上钻入老楼的楼道。
没过一会儿，果然就有三个戴着压发帽的男子脚步轻快地跑了过来。
他们正好在四通八达的老楼前停下张望，其中一人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说道：“跑得真快，比泥鳅还滑溜。”
“怎么办？咱们跟丢了，回去六爷一定会责罚我们啊。”
“再仔细找找，我就不信……”
“砰！”那最先说话的人话还没说完，就被赵立一板砖撂倒在地。
赵立和我从楼道的阴影里走出，将板砖丢在地上，拍了拍手道：
“你们就不信什么？你们说的六爷就是程柳阳吧？说说看，他为什么让你们来跟踪我们？”
剩余两人听闻，互看一眼，稍一迟疑就拔出匕首向我们刺来。
我见他们不肯配合问话，也不客气，当即空手夺白刃，将这两个近战能力不怎样的小瘪三给按在地上。
三两下制服了这两个小瘪三后，赵立似笑非笑，手中抛玩着刚从对方手里夺来的匕首，而后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扎进其中一人的大腿。
那人被扎了一下狠的，闷哼一声想要起来，却被我一脚踩在背部，不能动弹。
赵立脸上笑容不减，又将匕首拔出，蹲了下来。
他拿着明晃晃带血的匕首在那人眼前晃了晃，漫不经心说：
“我呢，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好好回话，我绝不为难你。要不然，下一刀下去，你的鼻子还保不保得住，那就难说了。”
那人挨了一刀，也知我们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吓得冷汗都流了出来。
他忙不迭地点头，表态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可是，就在赵立准备问话的时候，我却心中一动，说：
“等一下，这个交给你。我把另一个拉到里面盘问。你们俩的回答要是有什么对不上的地方，小心你们的脑袋！”
言毕，我就拖着另一人走进楼道，上了楼。
约摸过了三四分钟后，我和赵立就得到了部分想知道的答案，然后将那两个小瘪三敲晕，丢在了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