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前,林茜换上了她去孟国常穿的青色汉服长裙。
银耳环戒指仍戴在左手无名指上,小金盒也继续握在手心里。
做好这一切后,她点燃了茉莉香薰蜡烛,关闭客厅的灯。待十分钟后,房间满是茉莉花的香味,林茜才吹熄了蜡烛。
橙红色的火苗闪了一下就灭了,自灯芯顶端飘出一缕淡及不可见的白烟。
她看着那缕白烟转瞬即消失在黑暗里,没了踪影。
渐渐合上眼睛,沉沉睡去,直至在梦中“醒”来。
......
林茜再度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已正站在孟国的中央街上。
她十分惊喜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虽然一再相信自已能再入梦,但真正入梦时高兴之余,又有些茫然。
以孟国的时间来算,她不过是两年没来,怎么这的精神气却变了许多。
原本孟国最繁华的街道,昔日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两边的商铺都挂满各色的招牌幌子,街边的小摊子远远就能听见洪亮的叫卖吆喝声。
但现在是怎么了?
大白天的,商铺开着门却不见幌子挂出来,也不见有人招呼生意。
街道两边看不见做生意的小摊贩,连行人都少有。
满街一派萧条之气,令林茜几乎以为自已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她边走边疑惑地一路打量,很快就到了仁王府门口。
林茜没有走正房,绕到后门的位置,飞身跳了进去。
后院里十分安静。
林茜小心地避开偶尔经过的丫头婆子,凭着记忆来到了林曦儿和孟冉的卧室窗下。
她拿出鸟哨轻轻吹了两声。
“啾--”
“啾啾--”
很快,窗户被人“砰”一下打开。
“小茜!!”
一身妇人打扮的林曦儿面上半是惊喜,半含着泪地站在窗前,“是小茜吗??!”
林茜从窗外的树后闪了出来。
“曦儿,是我。”
林曦儿一见林茜,当即激动地以袖掩面大哭,“小茜,小茜你怎么才来,我还以为......”
“还以为......你......”
林茜见她哭得话也说不出来,忙跳入窗中,“曦儿......你怎么了?我不是......”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一旁的小桃竟惊得差点掉到地上。
见林茜皱着眉头看她,小桃忙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外跑,“我去,我去外面守门。”
林茜转身又看向林曦儿,抽出她腰间帕子给她擦了擦泪,扶着她在窗边的长榻上坐下。
“曦儿,别哭了,不是我不想来见你们。”
“而是我出了点意外,好不容易大难不死,又一直入不了孟国。”
林曦儿一听又慌得上下打量一通,“我知道我知道,我听莫北说了。”
“就是那柳旭云害得你,也害了......”
林茜敏锐地看了林曦儿一眼,“曦儿,别的先不提,太初怎么了?”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他去哪了,还好吗??”
林曦儿望着一脸期待的林茜,张口想说,却又不忍地摇了摇头。
林茜一见为难她的表情,着急地几乎是扯着她的手臂。
“你不可能不知道,告诉我,曦儿。”
见林曦儿还是一味的摇头,林茜急了,“腾”一下从绣凳上站起来。
“你不告诉我,那我去拂去寺找他。”
说完林茜转身就要走。
林曦儿当即急地站起来去才拉她的手,在后面低声道:“小茜,不是我告诉你,是,是没人知道国师大人在哪?”
“你这话什么意思??!”
林茜猛地转身看向林曦儿,“我不在孟国的时候,太初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快告诉我阿,曦儿!!”
林曦儿轻轻地握着林茜的手。
“你放心,小茜。”
“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只是你,你可千万别太难过了。”
太初的事虽然林茜一直往乐观处想,但其实心中隐约有了猜想,此时她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心里暗暗下了决定,哪怕太初就剩下一口气,也一定要想尽办法救活他。
林曦儿花了一盏茶的功夫对林茜细细地说了太初前脚上拂云寺因约不能下山,后脚观星殿就被烧毁之事。
而后他又去方圆寺寻找林茜,及至大败柳旭云再回拂云寺后,却是没了踪影。
而成和皇帝也因太初之事过于伤心,竟好好地在勤倦殿摔了一跤,乃至现在卧床不起。
因当时只有皇后与成和皇帝两人在殿内,故以孟昇为首的激进派便以失德为由禁足了皇后。
而孟国因成和皇帝未立太子,则暂时由孟冉和孟昇两人同时代为监国。
林茜没想到,不过短短两年时间没来孟国,竟发生了如此多的事。
皇室动荡,这也就难怪民间萧条。
“所以说,太初的事现在最清楚的人只有藏有大师?”林茜问。
林曦儿点了点头,“事发后,莫北与王爷都去了拂云寺,但他们却都不知道国师大人身在何处。”
“只知道,只知道国师大人还有莲花金身护着,只是死是活却没人说得清楚。”
听到这,林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想她当初昏迷时不也是半死不活的吗,但后来还是提前醒了,到现在也已经完全恢复如常了。
既然如此,只要有她在,只要能看到太初现在具体的情形。
就一定能想到解决的办法。
林茜前后又想了想,对林曦儿道:“现在孟冉的日子不太好过是不是?”
“是阿,自从皇后娘娘被禁足后,他便是步步如履薄冰。”
“朝中虽有不少支持他的大臣,但明面上又不敢得罪申王爷,只能在私下里和他通气。”
“嗯,你入宫见过成和皇帝吗,曦儿,他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林曦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自从皇后娘娘出事,所有贵妇无旨一律不准入宫。”
“别说让我等见成和皇帝了,便是王爷要见自已的父皇都要申王爷同意才行。”
林茜冷笑了一声,“孟昇的手真是伸得够长,找柳旭云跟太初打擂台还不够。”
“现在居然对那个位置越来越明目张胆了。”
“很好,既然我回来了,就不会再让他得意!”
说完,她拍了拍林曦儿的肩膀,“曦儿,柳旭云死了,那害太初的主使就剩下孟昇了。”
“冉不忍心对下手,但我却是个外人,太初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林曦儿抬头看了一眼林茜,启唇欲说,忽又犹豫地凝思,但想想她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小茜,申王妃此时已有五个月的身孕,而我却一直......”
她说完低头看向自已平坦的肚子。
“若是申王妃这次一举得男,那太子之位于申王又多了两分把握。”
“我对你说此话并非想利用你做上太子妃之位,而是王爷曾对我说过,父皇的病来地太过奇怪。”
“起先不过只是摔了一跤,而后却是感染风寒,现在又怎日昏睡不醒。”
“太医院的太医已被申王爷连斩了两位,却总是医治不好父皇。”
说到这里,林曦儿没有再说下去,她看向林茜。
眼里闪着晶莹的泪光,那里面有恳求,希望还有更多的哀伤。
“王爷担心......担心,这段时间便主动请旨在宫中伺疾,可是,可......”
林茜见她说得又哽咽起来,哪里还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她轻拍着林曦儿肩膀。
“我明白了曦儿,虽然成和皇帝曾经为难过我,但他是位好皇帝。”
“他此时若是不治,孟国必将大乱。”
说话间她抬头看向窗外风云莫测的天空,喃喃道:“我虽不是孟国人,但我可是闻名孟国行侠仗义的林女侠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