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茜被林妈妈一顿好说歹说劝上了床。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摊开双手双脚,只觉得心中的烦闷去了一些。
她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耳边犹在响起蓝子的话。
茜茜,我知道你常年做梦。
会控制梦境。
但千万不要跟我一样较真。
梦就是梦。
再真实也不能归到现实,最重要是活在当下。
是阿。
从前对她来说再精彩的梦都不过是日记本上的一两页纸,记下就忘了。
但现在,却为梦中人有了喜怒哀乐。
从前在梦中天地遨游,四海纵横。但如今只要入梦就必定是在孟国,再没梦到过别的地方。
一闭上眼晴就是太初的模样......
白衣的太初俊逸出尘,黑衣的太初清冷神秘,是不是这段时间梦做得太过频繁了?
还是说自已纯粹就是贪恋“美色”?
林茜想,如果梦境真的是现实世界外的另一个平行世界?那为什么迄今为止从没人能证明它的存在。
一切都只是推测、猜想吧。
嗯......不能......信......
房内传来轻微的鼾声。
她闭上眼晴沉沉睡去,直至在梦中“醒”来。
......
当林茜睁开眼晴时,发现正坐在自已的办公桌前。
手握鼠标,电脑是待机状态。桌下堆满了一叠叠厚厚的资料,几乎无处下脚。
公司里空无一人,除了她自已。
林茜摇头。
虽然得谢谢周公听到了我的心声,给换了个场景入梦。
但问题是正常的上班族就没有会在假期想回去上班的。
这么不科学的操作,绝对违背了我的潜意识。
意识才闪现,办公桌后整面的白墙倾刻间“轰”一下倒塌,没掀起一点尘埃。
墙后视野开阔。
山清水秀,风景极佳。
对嘛。
这才是我理想的梦境。
林茜站起身,走向山间的小路。
但没走几步就看见路边有座粉色的蘑菇房子,上面挂了个小牌——育婴室。
啧啧啧……
我自已都还是个宝宝,什么时候想过结婚生娃这么遥远的事了?
意识一现,蘑菇房子果然“砰”一声又如海上泡沫般消失于无形。
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一群行人。
有男有女,都是一身古装打扮。
他们走得极慢,走走停停,像是专门来此一览风光。只是手里空空,包袱、行囊一概没有。
林茜看着他们渐渐走近,不由暗道,今天的梦境很奇怪阿。
照之前那两个破绽来看,这些人应该也是破绽之一。
如果我现在告诉他们,你们都不过是我梦中的假象,他们会怎样?
“消失吗?”她自言自语道。
她话音才落,忽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不可!”
一位白发白须,仙风道骨的老者一瞬之间便出现在她眼前。
“一旦惊醒梦中人,梦境便会失去平衡,梦境坍塌,梦毁人亡!”
林茜当即转头去看那众行人,“他们不还好好……”
她话还没说完,那群行人中的一人像是听见了她的话,朝她看了一眼便纵身跳入小路外的万丈悬崖。
林茜惊得瞪大了双眼。
但下一瞬,其它人竟也争先效仿,一个个如鱼儿入水般毫不犹豫跃下。
仿佛他们出现在此的目的就是为了赴死一般,何其坚决壮烈。
不过顷刻间,前方已空无一人。
林茜小心地走到悬崖边,向下探去。只见下面云雾缭绕,深不可测。
她一时有些想不明白。
“他们,不会都死了吧??”
白发老者愠道:“你打破了梦境的平衡,他们必死无疑!”
“不对!”林茜摇摇头,“我的梦境没那么残忍,梦醒后一切都会恢复原状。”
白发老者拂了拂银丝般的长须,淡淡道:“你既不信便自己去看。”
他话音未落,林茜便觉脚下一松,紧接着便是一阵触电般的失重感袭来。
她和脚下的泥土一同落入了悬崖。
凌厉的风声急剧地在她耳边呼啸而过,她惊得小腿一颤,猛得抽筋。
痛得还来不及吸气。
下一秒已“砰”一声巨响砸到地面。
痛!
撕心裂肺地痛!!
不同于以往梦境的毫无感觉。
这次她实实在在地感受到筋骨寸断般的痛苦。
她在原地喘了半天,待气顺些才呻吟着慢慢撑起了身体。
悬崖下光线虽十分昏暗,但林茜在视线范围内扫了好几圈,还是能肯定这里除了她没有别人。
所以,之前行人跳崖多半都是假的。
那个白发老头竟是为她做了个局?
不过他又何必费事呢,林茜想。
一开始就直接把她推下去不就好了,还大费周章地哆嗦什么!
她柱着一根刚从地上捡起的枯树枝蹒跚而行。风越来越大,吹得她几乎快站立不稳。
谷底的气候也在瞬间悄悄起了变化,越往前走越是寒冷。
林茜冷得耸肩缩颈,嘴唇乌青。她牢牢捂紧身上的衣服,发现眼前竟渐渐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路看不到尽头。
风却越吹越烈,打在她的脸颊上疼得已近麻木。
她停在原地。
缓缓抬头看着混沌不清的天空,突然有些不想走了。
又冷又累,周身疲倦,好想坐下来休息。反正再真实也不过是梦的伪装,我就不信我不走,就会冷死在这。
但下一瞬她又暗道,不行!!
我可是梦境的主人,在我自已的梦境里,绝没有打退堂鼓的道理。
我就不信我找不破绽。
这样想着,她又拄着那枯枝在风雪中艰难前行。
也不知走了多久,当她已周身僵硬再感觉不到疼痛寒冷时,突然发现前方隐隐闪着一点若有若无的黄色微光。
虽然那光芒在风雪相加的天气里显得十分暗淡,但这对身心俱疲的她来说无异是一剂强心剂。
她不由加快脚步,继续前行。
又是走了许久,终于发现不远处的山壁间竟有个狭窄的缝隙,可容一人进入。
微光就来自那裂隙里。
她一步步接近,待站在入口处才发现缝裂里虽没有风雪,却冒着一股几近刺骨的寒气。
犹如一个巨大的天然冰柜,光是站在外面已快要把她冻成了冰雕。
但几乎没有犹豫,林茜走了进去。
没走两步,她便发现那光越来越亮,左右摇晃着离她越来越近。光下,一个又高又瘦的人影也随之奔向她。
她惊得呆愣在原地。
想叫却冷得浑身打颤,根本叫不名字。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地大喊,太初,太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