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
林茜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理由,她一直以为大家不过是看她还单身打趣她而已。
“好吧。需要我搬桌吗,蓝子?”
蓝子一听她话里的意思就是不想再提孟在舟,不由颇有些遗憾地看着老友。
有心想劝林茜不要像她从前一般沉迷梦境,但也知道有些话不到时候,哪怕再有道理说出来也没用。
更何况她也确实不太清楚那大国师与林茜之间的情缘。
只能等婚礼结束后,私下找思思了解了。
“不用,人手足够,我先带你去吃饭吧。”
等林茜用完早餐从食堂里出来时,思思已经指挥人把桌子凳子都摆好了,正在跟婚庆师一块布置婚礼舞台。
林茜扫了一圈现场,“我姐夫呢?怎么没看见你家老公。”
关于“老公”的新称谓,蓝子被林茜打趣过几次,现在已经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淡定接话了。
“哦,他去火车站接我爸妈了。”
原来如此。
林茜赞许地点了点头,“需要我做什么吗,江老师?”
“不用了,林同学。你今天就负责好好休息,晚上睡个好觉,明天美美的做伴娘就好了。”
“江老师客气,”林茜在蓝子身边蹲下,“我再美都没新娘子半分美阿。”
蓝子笑吟吟地看着她,“你呀,一张小嘴太能说了。”
两人又说笑了一阵,林茜见婚礼现场已有七八分模样,仙洲村的婚礼流程也都熟悉了。
就跟蓝子提出要去村里四处走走看看。
蓝子知道林茜向来是坐不住的,当即也就同意了,“你去吧,茜茜。不过我不能陪你了亲爱的,让小海跟你一块去吧。”
“......小海是?”
蓝子从兜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银色口哨,鼓起腮帮子一吹,就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跑出来一条全身灰白毛的土狗来。
它热情地直奔蓝子而来,眨眼间的功夫就已经吐着舌头在蓝子身边转来转去了。
“它就是小海,我们‘仙洲小学’最称职的金牌门卫。”
“只要一吹口哨,它就不会乱跑。”
“这个......”林茜看着这条高过她膝盖不少的小海当下就有些抗拒,“它,不会咬人吧,万一不听我的话怎么办?”
“放心了,茜茜。它在学校里就从没欺负过一个孩子,很听话的。”
说话间,她将银色口哨递给了林茜。
“你一个女孩子去后山,有小海陪着我才放心。”
林茜虽然不算怕狗,但平时不养狗毕竟接触得少,还是有些担心地看着蓝子,“你确定它不会咬我?”
蓝子笑着把狗绳塞给她,“别担心,茜茜。它已经做过绝育手术了,性情很温顺的。”
“而且小海又是本地土狗,去哪都认识路。”说完,蓝子拍了拍小海毛茸茸的背部,“去吧,小海,带茜茜上观星台。”
“你是男子汉,一定要保护好她喔。”
蓝子说着就指了指林茜,小海便围着她转了两圈,鼻子一吸一吸地似乎在确认她的味道。
“呃......”
林茜心中忐忑地接过狗绳,有些紧张地盯着前面的小海,大哥,你保护我用不着,千万别咬我就成。
出了学校后,小海也确实还算乖巧。
一直头也不回地走在林茜前面,绝对恪尽职守。
但刚走到后山的山脚下时,小海忽地就停了下来。它的鼻子往前吸了吸,又回头看了林茜一眼。
“呃......怎么了,小海?”
小海当然没法回答,不过一秒钟后它便又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一人一狗都很安静。
小海也不再像之前在村子里那般欢快,每一步都走得颇为谨慎。
倒像是位举止稳重的长者。
林茜这时又想起蓝子说的话,小海已经15岁了,算是遇事十分老练的成年土狗,不仅嗅觉,听觉好。
而且记忆力也很好,只要是它见过的人都不会忘记。
半个小时后,林茜在小海的带领下再次到达后山山顶。
因为还未被开发,也不太受重视的缘故,观星台还是昔日满目沧桑的模样,高大雄伟的建筑虽还在。
却不过只是一座石缝中长满野草的空空躯壳。
林茜一步步地缓缓登上观星台。
看着山脚下的仙洲村,以及更远处天际外的世界,脑中的画面一瞬间就变成了从前与太初一起登观星台的情景。
那时观星台才刚刚竣工,太初便牵着她的手登上台顶。
他说,他要让她成为第一位登上观星台的女子。
他还说他在观星台上看过的每一颗星星,都没有她眼中的星光美。
那时,她就觉得他们实在太过甜蜜。
幸福的粉红泡泡无时无刻不围绕在两人身边,令林茜忍不住就贪心地还想要更多。
但有的时候,又会奇怪地患得患失,担心她的爱情会不会太过美好传奇,总有一天会因破坏平衡而无法圆满。
哎......
想到这,林茜不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今昔何昔,不见良人。
今夕何夕,青草离离。
她转过身,慢慢走进观星台上空荡荡的观星室,用脚细细丈量地下的每一块地砖。
山顶上没有人,除了山间的清风和蹲在一旁的小海。
不知过了多久,林茜垂下湿润的脸庞,边下台阶边以手划过台阶边的石墙。
她恋恋不舍地下了观星台。
从包里拿出手机为它拍了好几张照片。至于她自已,一脸的泪,还是算了吧。
观星台下有一座快要坍塌的古旧宅院,据说是为前来观星的钦天监而建。
至于那位传说中的国师并不住那。
他的住宅在不知何年何月的一场大火中尽数烧毁,就再也没有重建了,人也不去了哪里。
林茜望着满山的苍翠,又想起了太初的观星殿和过洲山。
满心地想把它们拼凑在一起,却发现它们实在差得太远。
先不说仙洲村这座山连名字都没有,当地人不过就是简单的叫它后山。
重点是这后山比过洲山简直快矮了一半。
虽说在遭受长年累月的雨水冲刷,山洪,泥石流等威胁后,土质结构的山或多或少都会有外貌变化。
可这变化不太可能会大到如此明显。
既使她来之前就总是想着,有没有可能时空扭曲导致它发生无法解释的变化,仙洲村的观星台其实就是孟国的观星台。
但,林茜摇了摇头,自已就先否定了。
不管怎样,不能自欺欺人阿。
“小海,”林茜一脸落寞地看着它,“你是本地“人”,你说说这观星台到底是谁建的?”
“它会不会是我在孟国见到的观星台?”
“如果你觉得是,你就叫一声,不是,我们就走吧。”
小海看了林茜一眼,又看向后面的观星台。
两秒钟后,它果断地站起来往前走。
林茜正要自嘲一笑,小海忽地回头对她叫了一声。
这一声很清晰,另林茜当即就愣了一下。
“......小海,你这算什么意思?”
林茜追着小海问道:“你又叫又走,这算它是还是不是阿,小海?”
小海很尽职地在前面继续带路,半点都没有要回答地意思。
走了好几步,林茜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小海......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这不是下山的路阿?”
小海回头看了她一眼,仍然继续往前走。
这时,一阵山风贴着林茜的裙摆从身后吹来,这风十分温柔,和煦得像是有人默默地偷吻爱人的脸颊一般。
但林茜却并未为此陶醉。
因为她在风里清楚地听到了两声铜铃的声音,那清脆如玉珠落盘的铃声,她无比熟悉。
正是观星殿屋檐下都挂着的风水铜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