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杯换盏，廖锵鸣吃吃喝喝，吃的七成饱才有心情说正事儿。
宁王世子大多在喝酒，默默打量着他，像是研究什么难解之谜。
“不愧是大酒楼，味道真不错，世子破费了，今儿找我来有什么事儿？
您尽管吩咐，我一定尽力。”
尽力这个词就很有转圜余地了，做不到也不能怪他了。
“廖老弟，我跟你坦白，之前确实有算计你的意思，让你进玄衣卫，也是有我的私心，你在玄衣卫出息了，将来有事儿也能帮衬一二。
只是我没想到，老弟你胆儿这儿大，第一天当值，就跟二皇子对上，皇上都惊动了。
说实在了，我是真有点儿怕。”
这是廖锵鸣最得意的事儿，乐呵呵道：“怕啥？我都不怕，世子你可是皇室子孙，可不能怂。
不过这件事儿让我看到了咱们朝廷的公正，坏人终究会自食恶果，皇上英明，咱们敬尊贵的皇上一杯。”
廖锵鸣端着杯子，冲着皇宫方向恭敬行了礼，然后一饮而尽。
宁王世子只好跟着学，满脸无奈，吃个饭都不能安生，这个廖少爷真会折腾事儿。
“老弟，你真以为这次的事儿能顺利解决，是皇上的英明？”
“不是吗？皇上判了那个老阉贼千刀万剐，太解恨了，不是皇上还能有谁？”
宁王世子意味深长道：“弹劾嫪太监的御史是我的人。”
廖锵鸣：“……”
就在宁王世子等着他说感谢的话，认可自己的人情之时，廖锵鸣问：“朝臣们不都是皇上的人吗？
你说是你的人，什么意思？”
表情突然变的惊恐：“难不成你想……”
“闭嘴，廖少爷，慎言。”
宁王世子吓一跳，这家伙什么都敢说。
造反的事儿是他家机密，从父王那一辈开始筹谋，时机还不曾到，可不能被他看出来了。
这一刻，宁王世子想灭口的心都有，只是想到窦琳琅，不得不压下心里的杀意。
廖锵鸣不是傻子，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看的清清楚楚，吊儿郎当的笑容多了几分冷意。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两人对视，都没有开口说话。
“不说朝政了，喝酒。”
“哈哈，对啊，朝政离咱太远了，皇宫我都没进过，我还是个孩子啊。”
廖锵鸣有些腼腆，宁王世子一口血差点儿没喷出来，神他么的孩子！
廖锵鸣的脸皮之后再次让宁王世子涨了见识。
“是啊，本世子的错。
问点儿私事儿，你和窦琳琅什么关系？
她对你挺上心，说实话，我是第一次见窦琳琅这般维护一个人。”
廖锵鸣露出喜色：“真的吗？
我也不是太清楚，好像是我舅舅的人情，长辈庇护了。”
“是吗？”
“当然，不然能是什么？”
宁王世子有些疑惑，回头派人查查。
廖锵鸣心里有些痒，问他：“你说窦小姐维护我，她做什么了？”
那次挡着二皇子的马不算，二皇子下了封口令，很少人知道。
宁王世子道：“不瞒你说，除了我找了御史帮忙，朝中还有几位武将弹劾嫪公公，否则那天皇上也不会那般震怒。”
“有这个事儿？”
“你不知道？”
宁王世子越发觉得看不透窦琳琅，就算还人情，帮一次两次就够了，这般帮了人，还不让人家知道。
也就是古时候没有姓雷的典范，否则他都以为窦琳琅是古代版的雷典范。
廖锵鸣心里五味杂陈，喝酒都没滋味儿。
宁王看他心神不宁，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提议散场。
“多谢款待，世子改天必须去我家，咱们结拜，让我那个庶出兄长看看，真正的大哥该是世子这样的。”
“好说，改天一定拜访。”
宁王世子忍着心里的不屑，好脾气把他送上马车，喝多了的人挺烦人。
书童棋官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他可真敢说，我们世子何等人物，能跟他称兄道弟已经是折节下交，你不感恩戴德，反而顺杆儿爬，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马车走远，棋官帮他披上披风，一肚子牢骚终于忍不住，跟他吐槽：“什么东西？第一次见这么不要脸人，世子，这种人您搭理他做什么？
奴才看着都替您委屈的慌，您犯得着低着身段，跟他一个衙内交好吗？”
宁王世子脸色也有些难看，道：“你不懂，我跟他交好，不是看他的面子，是窦琳琅。
我得弄清楚，廖家到底有什么是窦琳琅看中了。
回去吧，今儿也累了，好好伺候伺候爷。”
宁王世子说着，手掌在棋官屁股上摸了一把，动作很隐晦，棋官红了脸，羞涩低头，惹得宁王世子心情大好，廖锵鸣带来的憋屈一扫而空。
……
廖锵鸣坐在马车里，自己独处之后，没了放浪形骸，略带稚嫩的脸上带着沉思，最近发生太多事儿，他需要好好捋一捋。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下，车夫禀告：“少爷，到了，小的放好了马凳，您可以下车了。”
看看，这个待遇，才是少爷该有的享受嘛。
廖锵鸣走下来，拍拍车夫的肩膀：“不错，不愧是宁王府的车夫，回头我让我家车夫跟你学学，被你这么伺候着，我家车夫真的该换了。”
车夫：“……”
世子交代这是贵客，不能怠慢，可世子这么说他很慌，“小的荣幸，少爷您客气。”
“我回去了，你走吧。”
廖锵鸣羡慕人家的奴才，什么时候他的奴才能这么专业啊！
刚要进门，看到目瞪口呆的自家庶出兄长，“二弟，那是谁的马车？好华丽，还是四匹马驾车，最次也是公爵王侯啊！”
他不是不学无术，祸害乡里，什么时候巴结上那么有权势的贵人？
廖锵勇立马生出危机感来。
“关你吊事！”
廖锵鸣横着身子进去，肩膀还有意无意撞他一下，气的廖锵勇鼻子都歪了：“我是你大哥！”
“切，我娘只生我们三，没你这号儿的。
你又不是我们这一房的，摆什么兄长的架子？
怎么着，还想给我来个长兄如父，信不信我孝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