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不只是姜月盈，就连姜嫣然脸上也露出几分惊讶。
赵湛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他也有前世的记忆？
姜嫣然的手指微微颤抖，面上却仍是勉强维持着一副平静的模样，强颜欢笑地看向赵湛。
“王爷此言何意？难不成您与姐姐之前见过？”
她紧紧盯着赵湛，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些别的情绪。
同时在心底也悄悄升起几分期待。
上辈子赵湛对她的疼爱偏宠还牢牢记在她的心里，倘若赵湛还有这辈子的记忆，那她的皇后之位岂不是唾手可得？
与姜嫣然的想法截然相反，姜月盈扣住掌心，咬紧牙关。
要是赵湛真的留有前世记忆，那她先前希望的平静生活就要被全数打破了。
她定要趁赵湛还被幽禁在魇王府时，联合赵衍一同把他扼杀在这里！
姜月盈垂下的眉眼迅速划过一抹戾气，她强压下心里汹涌的杀意，不敢让赵湛看出分毫。
因此她没有看到，赵湛常年阴沉的脸上，此时不知为何多了几分笑意。
他嘴角带笑，目光仍是半分都没有分给姜嫣然，悉数落在姜月盈身上。
这目光如有实质，饶是姜月盈没有看到，却仍是让姜月盈后心处升起了一层薄汗，心里也生出些许膈应。
不知为何，她总有种被粘腻恶心的毒蛇缠上的错觉。
这种感觉更是让她咬紧了后槽牙，强行压下想要冲上去打他的念头。
这辈子她不想和赵湛再有任何牵扯！
姜嫣然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赵湛，无比清晰地看见了他眼里毫不掩饰的兴趣。
这一点，让她先前生出隐秘心思的心骤然沉了下去。
就算是上辈子，赵湛同她欢好时也曾跟她提起过，他从始至终都未曾对姜月盈动过心，有的只不过是虚与委蛇。
如今的赵湛不但没有前世记忆，甚至和前世不同的是，他居然对姜月盈起了心思！
姜嫣然再次开口，与此同时脚下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半步，完完全全挡住姜月盈。
“王爷？”
赵湛的视线终于收了回来，不咸不淡地看向姜嫣然。
姜嫣然深吸一口气，极力让自己的笑容更自然些。
“妾身还要同姐姐叙旧，王爷您看……”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完，欲言又止地看向赵湛，希望赵湛能够识趣些自行离开。
赵湛嘴角的弧度重新回归平整，眼里的不悦一闪而过。
他手指微微一动，身后安静坐着的狗再次全都站直了身子，黝黑的瞳孔死死盯着姜嫣然。
姜嫣然被这些狗死死盯着，心底不由得发出阵阵寒意。
她用力攥紧手，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先前她还在同姜月盈夸下海口，说自己同赵湛感情甚笃。
若是现在露出了端倪，岂不是会被姜月盈笑话？
姜嫣然不动声色地回视着赵湛，隐晦地开口提醒道。
“王爷，您答应过妾身的。”
赵湛想起先前他和姜嫣然之间的谈话，兴致缺缺地轻啧一声。
“听闻镇王妃与王妃姐妹情深，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镇王妃日后若是得空，还请时常赏脸，来魇王府一聚。”
姜月盈没有露头，只在姜嫣然背后闷声开口。
“多谢魇王。”
却是对赵湛的提议没有提到半分。
赵湛的轮椅被他身后的小厮转了过去，眼看着就要离开偏院。
姜嫣然再次听到了赵湛的话。
“镇王妃远来是客，绳子粗糙，别伤了她。”
语气轻飘飘的，差点飘散在空气中。
落入姜嫣然耳中，却宛若一记重锤。
她脸上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面色难看地躬身行礼，目送赵湛离开。
等到赵湛的身影消失不见，姜嫣然立刻回过头，狠狠地甩了姜月盈一巴掌。
“贱人！”
姜月盈躲闪不及，硬生生挨了这一巴掌，白皙的脸上瞬间留下五个鲜红的指印。
“妹妹这是何意？”
语气里看似带了几分不解，但她的嘴角却勾起一抹极为浅淡的弧度。
眼底更是迅速划过一抹意义不明的笑意。
整个人被姜嫣然的动作掀翻在地，扬起的脸上，一双凤眼里竟蒙上了一层泪光。
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可怜模样。
这副模样却让姜嫣然心里的怒火越发旺盛。
她再次高高扬起手腕，眼看就要再次落在姜月盈的脸上。
“王妃，王爷有东西要送给您！”
门外小厮的声音成功让姜嫣然的手掌停在半空。
她面色难看地回过头，不耐烦地看向来人。
“什么东西？”
小厮不敢抬头，只恭敬俯身把东西送到姜嫣然面前。
托盘上面蒙着一层薄布，叫人看不清里面的物件。
“王爷说了，他方才擅自前来，扰了王妃和镇王妃的性质，特地从库房里挑选了一些礼物赔罪。”
小厮说着，伸手掀开了托盘上的布料。
一排精致名贵的首饰在日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晃得姜嫣然眼前一花。
她盯着其中一对镶嵌着大颗东珠的耳环，眼中的嫉恨快要压不住。
自从她嫁到魇王府，她就从未见到过魇王拿出这样名贵的物件。
平日里听得最多的就是管家常在她耳边念叨的魇王式微，府中的银两仅能维持日常开销。
何曾见过赵湛这么大手笔地把这些价值千金的东西送给一个不过一面之缘，甚至还是受他命令抓起来的镇王妃？
姜嫣然皮笑肉不笑地拿起一根发簪，弯腰往姜月盈头上戴，却在快要簪上时手腕一抖。
叮当一声，发簪落在了地上。
姜嫣然故意做出一副惊讶的神色，回身看向小厮。
“本宫知晓王爷的意思了，定会让姐姐好生收下。”
她冲候在一旁的婆子比了个手势，婆子接过小厮手里的托盘。
小厮见她收下，躬身退了出去。
姜嫣然冷哼出声，衣袖一甩，铁青着一张脸坐在偏院的石桌前，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姜月盈。
“把她给本宫解绑！”
听到这个命令，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柳嬷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疑惑地出声问道。
“娘娘，不是说好了要把她送出城吗，现在为何又改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