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完全不敢说一句话。
她在心里暗暗叫苦，没成想自己只是想在魇王妃和皇后面前露个脸，却摊上了这样大的事情。
只怕她今日是要死在这里了。
宫女把心一横，用力在地上磕头，额头上很快就见了血。
皇后冷眼瞧着她磕头，又抬眼环视了周围一圈。
没有见到姜月盈的身影。
“镇王妃呢？”
宫女眼前已经有些模糊，仍强撑着直起身子，回答道。
“镇王妃，镇王妃……”
说到一半，她突然想起先前上岸时发生的动乱，一时卡住了壳。
“怎么不说了？”
皇后看向宫女的眼神已经宛若在看一个死人。
旁边坐着的贵女们在这种沉重的气氛下不敢说一句话，默默垂头盯着自己面前泛着热气的茶盏。
“启禀皇后娘娘，镇王妃有事耽搁了些。”
一位贵女顶着这样肃杀的气氛，款款起身来到宫女身边，福身冲皇后行了一礼，不卑不亢地回道。
皇后打量了这位贵女一眼，认出了这位是大理寺少卿之女段青芙。
她的语气也缓和了些，和颜悦色道。
“段姑娘，你如何知晓？”
段青芙不卑不亢地回她。
“魇王妃身体不适率先回了岸上，镇王妃便接过收尾的活计，陪同华英郡主一起送还画舫去了。”
不少贵女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似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当着皇后的面说谎。
但没有人敢站出来反驳。
一个原因是当时现场混乱，并没有多少人真正瞧见那位贵女嘴里的可疑之人。
还有一个原因，今日赏花宴出了这么多岔子，她们不敢再乱上加乱。
况且镇王如今如日中天，她们也不想得罪镇王妃。
皇后倒是没有想到段青芙会这么说，她自然也察觉到了下首那些贵女各异的神色。
“原来如此。”
皇后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按照段姑娘所说，都这个时辰了，她们也该回来了吧。”
段青芙沉声应是，面上没有半分紧张。
就在二人无声的对峙中，殿外终于走进来两道熟悉的身影。
“妾身参见皇后娘娘。”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段青芙垂着的眼眸里瞬间放松了下来，嘴角忍不住勾起细微的笑意。
皇后打量着傅红雪和姜月盈，见她们身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眼中神色不明。
“回来就好。”
傅红雪撩起衣袍跪倒在地，拱手向皇后请罪。
“臣女办事不力，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若不是臣女安排不当，就不会发生落水一事。”
姜月盈也跪倒在地，同样请罪。
“妾身也有责任，若不是妾身安排不当，落水一事也不会发生。”
“魇王妃的脸也不会被伤到，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居高临下地端量着二人的神色，没有说话。
殿内更是安静地落针可闻，贵女们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皇后娘娘，此事无关郡主和镇王妃，全是臣女的错。”
一道轻柔却不失力度的声音从偏殿方向传了过来。
先前落水的贵女在身旁宫女的搀扶下慢慢走了出来，时不时传出几声轻咳。
她在傅红雪和姜月盈身前站定，刚要福身行礼，就被皇后拦住。
“你本就落水受了惊，不必行礼。”
“本宫问你，你当真要不追究她们的责任？”
贵女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看向皇后。
“姑姑，此事不关郡主和镇王妃，我之所以落水，是因为魇王妃的缘故。”
此言一出，满场讶然。
就连皇后也差点坐不住，从位置上站起来。
她盯着下首的贵女，神色不定地质问道。
“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叫皇后姑姑的贵女是皇后的娘家侄女，名叫王兰芝。
王兰芝迎着皇后的目光，郑重地点头。
“若不是魇王妃的画舫中途停下，臣女所在的画舫也不会撞上她的画舫，臣女也不至于没有站稳跌入水中。”
“另外……”
王兰芝咬了咬嘴唇，神色里多了几分犹豫。
“有一件事，臣女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后拧眉：“什么事？”
王兰芝看了看周围的贵女，踌躇道。
“这，这毕竟事关魇王妃的名声，臣女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说这些。”
皇后的眼神瞬间变得格外犀利。
不能当着众人面说的事情，还有关魇王妃的名声。
除却男女之事，还能有什么？！
她的脸色阴沉得格外难看，强撑着笑容看向下首的各位贵女。
“今日之事是本宫没有处理妥当，让诸位乘兴而来败兴而返。”
“来人，去本宫库房里取些珠钗绫罗，送给各位姑娘。”
这些东西，既是示意她们该离开，又是对今日之事的堵嘴。
贵女们自然知晓这些暗示，纷纷起身告辞。
等殿内都走得差不多了，皇后这才看向站在殿中的几人，挥了挥衣袖。
“你们随本宫过来。”
她搀扶着身后大宫女的手，沉着脸朝姜嫣然所在的偏殿走去。
几人对视一眼，默默跟在了后面。
还没拐进偏殿，皇后就见到原本守在偏殿外的众多宫女只剩下了一个。
而那个宫女在见到皇后等人浩浩荡荡地前来时，脸上露出了慌张的神情。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隔着很远一段距离，宫女就跪倒在地，大声冲几人行礼问好。
皇后当即大手一挥，厉声吩咐道。
“来人，把整个偏殿给本宫围起来！”
“本宫倒要看看，魇王妃在搞些什么名堂！”
听到皇后的命令，守在外面的宫女太监立刻快步将整座偏殿水泄不通地围了起来。
宫女瑟瑟发抖，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说话。
皇后看也没有看她一眼，用眼神示意自己身边的大宫女。
大宫女得令，冷着脸上前，抬起一脚，狠狠踹在门上。
“嘭”的一声巨响，房门纹丝不动。
大宫女皱眉，抬手使劲推了推，没有推动。
“娘娘，这门被人从里面锁上了！”
皇后怒极反笑，她眸光冷得可怕。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给魇王妃留面子了。”
“来人，给本宫把门窗都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