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现在魇王府已经没落,但流云仍是见过不少好东西。
她只粗粗看了一眼,就知晓这只镯子是真金的,就连上面的红宝石也是难得的珍品。
“多谢娘娘赏赐,奴婢定会为娘娘衔草结环,效犬马之劳!”
她欢欢喜喜地捧着金镯子,面上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住。
姜嫣然瞧着她这副见钱眼开的模样,眼底的轻蔑和傲慢一闪而过。
“行了,为本宫办事,只要事情办好了,本宫少不了给你赏赐。”
流云忙笑着叩首,表明自己的忠心。
“奴婢定当尽心竭力!”
姜嫣然挥了挥手,示意让流云退下。
待到流云转身出了门,姜嫣然才不屑地嗤笑出声。
奴才就是奴才,打两下再给个甜枣就能让她们心甘情愿地为自己效力,比畜生都听话。
她把手里的单子合上放在桌案一角,如葱白的指尖轻轻点在上面,发出缓慢的“笃笃”声。
“柳嬷嬷呢?她去哪里了,怎么还没回来?”
候在她身后的两位婢女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倒是王嬷嬷板着脸从外间匆匆走了进来,一开口就是抑制不住的气愤。
“娘娘,大事不好了!”
“安姨娘去了偏院,还把柳嬷嬷给打伤了!”
姜嫣然顿时柳眉倒竖,手掌猛地拍到了桌案上,发出一声巨响。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王嬷嬷,语气里满是怒意。
“你说什么?”
王嬷嬷见姜嫣然发怒,赶忙跪倒在地。
“安姨娘不顾阻拦,非要往偏院里闯,柳嬷嬷没拦住,被安姨娘命人拉下去打了板子。”
“现在王爷也往那边去了。”
姜嫣然面沉如水,气到极致反而平静下来。
她理了理衣襟,抬脚往门外走去。
“王嬷嬷,流云,随我去一趟偏院。”
此时,偏院外。
安姨娘正趾高气扬地搭在婢女的手臂上,高高昂着头,眼里满是不屑。
“不过是王府里的一个下人,也敢在我面前叫嚣,当真是尊卑不分!”
“既然王妃舍不得管你们,就别怪我替王妃出手,让你们长长记性!”
距离她前面不远处的空地上,柳嬷嬷正被人塞了帕子,整个人捆绑在长凳之上。
在她身后,两个小厮高高举起手里的木板,一下一下落在柳嬷嬷的臀部。
柳嬷嬷的双眼已然发散,口中的帕子都被她口中涌出的鲜血染湿。
更别提她的后腰处已经淌下大片鲜血,半截身子血肉模糊。
安姨娘指着柳嬷嬷,冲守在院门外的护卫们冷声道。
“若是你们还不让开,她的下场就是你们的!”
护卫们的脸上多了几分犹豫,却还是握紧了手中的刀刃,不肯让开一步。
“你们应当知晓我在王爷心中的地位,而且我腹中已经有了王爷的孩子。”
“王爷有多重视子嗣你们是知道的,要是我腹中孩子因为这院子里身份不明的女人出了事,你们就不怕王爷一怒之下让你们全都给我的孩子陪葬?”
安姨娘的手轻轻抚过自己平坦的小腹,面上的笑容里满是倨傲。
魇王府上下谁人不知,王爷自打伤了腿后,对子嗣的执念越来越重。
当初为王爷治腿的御医们也曾暗自流露出王爷怕是伤了子孙根,极难留下子嗣的传言。
王爷不信邪,不停宠幸后院的女子们,试图展现自己的能力。
但几年过去了,后院仍是没有一个女人成功怀上孩子。
如今安姨娘竟然有了身孕,想必日后在王府里的地位会一跃而上,说不定会比王妃的地位还要高上一些。
护卫们手里的刀稍稍收了收,生怕伤到安姨娘。
安姨娘见他们有些动摇,用力挺着自己并不明显的肚子,向前走了几步。
“放心,我只是想瞧瞧里面的女人究竟长了副什么天仙模样,居然能引得王爷派了这么多护卫守着。”
“我只瞧一眼,绝对不会伤害她一分一毫,瞧完我就走。”
“若是王爷怪罪下来,就说是我任性,绝对不会连累你们。”
安姨娘信誓旦旦地开口,同时左手竖起三根手指指天,摆出一副发誓的姿态。
护卫们见她再三保证,最终拗不过她,踌躇着朝两边让开了。
安姨娘大手一挥,站在她身后的小厮利落上前,用力推开了偏院大门。
出乎安姨娘意料的是,院内布置老旧,根本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她面上露出几分愣怔的神情,眉头微微蹙起。
王爷把人藏起来,又命护卫守得这么严实,她还以为王爷是想要金屋藏娇。
没成想这院子居然如此破旧,全然出乎了她的预料。
她自诩破门的动静不小,在门口站了这么久,屋内却仍是没有一个人出来。
难不成,这院子里的人已经被王爷转移了?
安姨娘压低嗓音,冲身侧的婢女小声问道。
“你确定,之前有人带着两个女子进了这处院子?”
婢女点了点头,一脸肯定。
“奴婢真的看见了,绝对不会有错。”
“那两个女子身姿窈窕,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寻常人家可以穿的布料,一看就是被王爷养在外面,这段时日才偷偷带回府的。”
这婢女从她进府后就一直跟在她身边,忠心耿耿,说一不二,从未背叛过她。
因此瞧着婢女信誓旦旦的神情,安姨娘心里的疑虑打消了不少。
保不准,这破破烂烂的院子也是那小贱人的障眼法。
“走,随我进去瞧瞧!”
她倒要看看这小蹄子究竟长了一副什么样的面容,能勾的王爷在这种时候都能想方设法把她带进王府里!
没等安姨娘走到正屋,就听到院门外传来魇王的声音。
“站住!”
安姨娘脚下一顿,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王爷?!”
不是说王爷正在书房里与幕僚商议事务吗?
怎么会这么快出现在这里?
定是因为藏在屋里的那个下贱胚子!
安姨娘看向正屋的眼睛里顿时生出浓浓的嫉妒,死死咬住下唇。
强烈的妒火让她失去了理智,不顾魇王的阻拦,快步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推开了正屋的门。
在她看清门内景象的同时,后颈处骤然一痛,眼前顿时一片漆黑,整个人向前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