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皇帝坐在高位之上，看着手中的奏折，脸上阴晴不定。
江湖海伺候在身边，才觉得心中格外的惶恐，他们谁也不知这位陛下到底在想些什么。
“皇上，听闻镇王殿下势如破竹，连续收复了好几座城池，马上就要收复雁门关了。”
他跟在皇帝身边多年也会讲一些好听的话说与皇上听。
“江福海，连你也觉得，镇王可堪重用？”
皇帝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江湖海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谨慎地回答。
“镇王殿下英明神武，自是国之栋梁，他是陛下的儿子，自然不会差的。”
皇帝微微颔首，似乎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
他放下手中的奏折，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赵衍多智近妖，这些年来屡立奇功，在百姓之中声望极高。
可皇帝却不知这究竟是福还是祸。
赵衍虽能力出众，可性子却太过温良，依旧不够狠辣，若有朝一日，他成了太子，恐怕并非好事。
在他看来，唯有赵湛是继承大统的最佳人选。
“魇王虽然手段狠辣，但他的野心和能力，朕是看在眼里的。
朕需要一个能平衡各方势力，又能稳固江山的太子。”皇帝沉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江福海听着，心中一紧，他明白皇帝的顾虑。
赵衍的仁慈和赵湛的狠厉，都会让他多几分犹豫。
然而这些并不是江福海应该考虑的。
宦官不得干政。
皇帝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窗前，目光深邃。
而江福海则默默地退了出去。
当天晚上，皇帝来到了贵妃处，他自然也觉得贵妃这些日子对他的态度冷冰冰的，只当贵妃还在为了上次丞相府的事生气。
并未多想什么。
“娇儿……”
“今日朕来，是有一件事想要与你商量。”
皇帝在厅里坐了坐，欲言又止。
贵妃盈盈一拜。
“皇上有什么事，直说就是了。”贵妃说罢，他尴尬地笑了笑。
“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这些日子周家受了惩治，此事人尽皆知。
只是从前周家也算是战功赫赫，所以言官都对此事颇有微词。”
贵妃的眼波流转。
她明白皇帝的意思，无非是想要借此机会解除了赵湛的禁足，放他回到朝廷来。
何须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皇上，臣妾不明白您的意思。”
“娇儿……此事或许会让你与丞相为难，但朕是天子，需要平诸方势力。
周家背后牵连诸多，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已经让他们连降两级，又禁足了这么久……终归是需要一些补偿的。”
皇帝欲言又止。
贵妃闻言，亦觉得可笑。
赵湛临阵脱逃，弃手下不顾，害了那么多将士的性命，还想要得到宽恕？
“皇上的意思是……想要放过周家？”
皇帝闻言，连忙摇了摇头。
“不，周家本就罪有应得，怎能轻易姑息？
只是朕想着，如今周家被禁足，我们的衍儿又领兵在外，有些事，朕一个人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赵湛虽做错了事，倒也颇有些用处，不如……”
“不如让赵湛戴罪立功，利用他对周家的影响力，稳住朝局。
同时也削弱周家背后的势力，岂不是一举两得？”
贵妃闻言，似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
“是吗？”
“皇上，此举是否太过冒险？
赵湛的心性您也是清楚的，为了一己之私，甚至可能放弃千万将士的性命……
若让他重回朝堂，万一又生出什么变故，恐怕对衍儿不利。”
贵妃冷着脸开口。
不论如何，这件事她都不可能会同意，
皇帝轻叹一口气，站起身来，在室内踱步。
“娇儿，世间之事哪有万全之策。
朕既要防着外敌，又要稳住朝堂，这盘棋，每一步都需走得小心翼翼。
至于赵湛，有你我在，谅他也翻不起大浪。”
贵妃默默颔首，眼神复杂。
看来，今日皇帝是存了心思要放过赵湛。
无论如何劝说，他总能找到理由。
“臣妾明白了，此事交由皇上定夺就是，只是衍儿那边，还请皇上能体恤他的辛苦。”
皇帝轻拍了拍贵妃的手背，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歉意。
“娇儿，这件事的确委屈了你。
但是在朕心中，自然是更属意于我们的儿子衍儿。”
“衍儿那里，朕自然会安排，他为国家征战，朕心里有数。”
贵妃闻言，只能彻底隐藏自己眼底的不耐，应了声是。
皇宫外，夜幕低垂，星辰点缀。
而镇王府中，姜月盈想着画卷，思绪万千。
玉屏见状，关切道：“王妃，您在想什么呢？时候已经不早了，您早些休息。”
姜月盈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只怕赵湛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自由，她无法心安，此人毒如蛇蝎，怎能不小心谨慎？
“玉屏，本宫总感觉心中有些不安，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玉屏闻言，眉头微蹙，她知道王妃心细如发。
“王妃，您多虑了。
镇王殿下在外领兵，一切安好，宫中之事自有贵妃娘娘操心，您不必太过忧虑的。”
姜月盈轻叹一声，她知道玉屏是在安慰自己。
“但愿如此吧。”
姜月盈放下手中的书卷，金枝从外面蹦蹦跳跳地进门。
“夫人！贵妃娘娘身边的流朱姑娘来了，说是娘娘得了些血燕，特地送来给娘娘补身子。”
“流朱？”
姜月盈心中疑惑。
“让她进来。”
她知道，贵妃身边的人深夜到访，也定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知，很快就让流朱进门。
“镇王妃。”
流朱说罢，姜月盈让身边的几个丫头全都退下，很快，这偌大的房间便只剩下她们两人。
“流朱姑娘，深夜到访，可是母妃那边有什么事情吗？”
“娘娘果然聪慧，今日皇上到了娘娘宫里，言语间提起了想要赦免魇王的打算。
我们娘俩按照您的要求同意……今日娘娘让我出宫，也是为了告诉您这件事，您好早做打算。”
姜月盈闻言，顿时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只是，这一次赦免赵湛，似乎比前世来得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