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小宫女肯定的答复,姜月盈心里反倒松了口气,她低头瞥了小宫女一眼。
“好了,我没有别的问题了。”
小宫女顿时如蒙大赦,立刻起身快速离开。
姜月盈望着水榭的方向,冲金枝使了个眼色。
金枝陪同她进过宫,知道宫里的路怎么走。
在得了姜月盈的指示后,金枝悄无声息地绕出院子,朝着贵妃宫殿的方向行去。
见金枝离开,姜月盈这才带着红翡慢吞吞地跟上了那些世家小姐的脚步。
时值初春,天气并不是很热,只日头有些许毒辣。
经过御花园的湖泊时,还能察觉到湖水泛起的阵阵寒气。
若是一个不小心掉进去,怕是会伤了身子。
姜月盈的目光缓缓从水面上移开,脚下却实诚地往道路中央移了几步。
见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几位世家小姐的嗤笑声再次从不远处响了起来。
“镇王妃,多日不见,你怎么还是这副胆小如鼠的模样?”
“还是说你想起了什么事情?”
说这话的那位小姐弯了弯眼眸,宛若两弯月亮。
但这两弯月亮里却藏了满满的恶意。
姜月盈打量了一下她的脸,从记忆里翻找出了此人的身份。
礼部侍郎家的嫡长女肖芸,常年跟在姜嫣然身后,是她的忠实小跟班。
肖芸被姜月盈盯着的时间有些长,她不满地拧紧眉头。
“你这是什么眼神?”
姜月盈微微勾起嘴角,神情平静地看着她,声音没有半分起伏。
“肖小姐,令尊难道没有教导过你宫中礼仪吗?”
“哈?”
肖芸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了姜月盈一眼,轻蔑道。
“怎么,难道你想用宫内的礼仪来压我?”
“姜月盈,你真当自己攀上了高枝,就能摆脱掉以前的身份,可以对我们发号施令了?”
说着,她快步上前凑到姜月盈身边,压低声音恶狠狠道。
“别以为镇王娶了你,你就以为自己真的成了镇王妃,可以肆无忌惮了。”
“你不过是别人的踏脚石而已!”
姜月盈向后退了一步,和肖芸拉开距离。
再次望着肖芸的眼睛里多了几分笑意。
“肖小姐,本宫可没有多说一句,你自顾自地说这么多……”
她拉长声调,眼波流转中适时露出几分惊讶,声音也随之抬高了不少。
“难不成你也想嫁给王爷?”
此话一出,肖芸下意识地反驳:“怎么可能!你不要乱说!”
脸上却满是心事被戳穿后的红晕。
见她这副模样,姜月盈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笑眯眯地继续说道。
“肖小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般恨嫁,就不怕有损名声吗?”
“啊,本宫怎么忘了,你心悦王爷,想要嫁给王爷当侧妃。”
肖芸顿时恼羞成怒,作势就要扑到姜月盈身上。
“姜月盈,我要撕了你的嘴!”
眼见着肖芸朝自己压过来,姜月盈瞅准时机,脚尖轻拧稍稍侧过身,躲开了肖芸的身子。
肖芸抓了个空,整个人忍不住向前扑去。
就在她快要跌入湖中时,站在姜月盈身后的红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胳膊,牢牢抓住了肖芸的后脖颈。
肖芸死死闭着眼,一脸的惊慌失措。
过了半晌,面上却并没有迎来预想中的冰冷湖水。
她迟疑着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就见自己的脸堪堪停在湖水上方。
“喂!快把本小姐拉上去!要不然,本小姐要你好看!”
姜月盈的脸从旁边探了出来,嘴角的笑容微微勾起。
“肖小姐,这可不是求人该有的样子。”
肖芸怒气冲冲地盯着她,还想说些什么。
红翡的手轻轻松了一些,肖芸的衣袖瞬间浸入了湖水中。
冰冷的湖水立刻沿着衣袖向上蔓延开来。
察觉到衣袖处传来的沉重感,肖芸顿时像被掐住了嗓子的大鹅,梗着脖子不敢再说话。
“想清楚了吗?肖小姐?”
“本宫知晓肖小姐许是因为一时紧张忘了该如何开口求人,不过巧的是,本宫有的是耐心。”
话语看起来轻飘飘的,语调也十分平静,甚至平静里带了几分笑意。
但落在肖芸眼里,此时的姜月盈更像是披着笑意的恶鬼。
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终于意识到面前的姜月盈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可以任由她们欺凌的姜家长女。
无论镇王对她的态度如何,她如今都是高高在上的镇王妃。
是她们不能得罪的人。
肖芸再次开口,声音里终于后知后觉地多了几分颤意。
“请,请镇王妃饶命!是臣女一时口不择言,冲撞了镇王妃,还请镇王妃恕罪!”
姜月盈在她的注视下,总算冲红翡使了个眼色。
红翡用力向后一拉,让肖芸重新在地面上站直身子。
“肖小姐,记住你现在所在的地方。”
“这里可是皇宫,若是一言一行出了差错,顶撞了贵人。”
“你猜后果会是如何?”
姜月盈话里有话,说着便把目光投向了前方的人群中。
肖芸顺着她的目光向前看,只瞧见先前同她一起奚落姜月盈的几位世家女。
她再次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姜月盈见她畏缩的模样,抬手轻轻朝她脖颈的方向探去。
肖芸下意识想要往后退却又硬生生僵在原地不敢乱动一下,就连眼神也完全僵直。
姜月盈捻起她肩上不知何时落下的落叶,见她僵硬的身体轻笑出声。
“好了,今日是个好日子,本宫不会随意对人出手的。”
落叶被姜月盈抓在手心里,肖芸只感觉自己的心也变成了那枚树叶,跟随姜月盈的动作高高提起。
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就随便寻个由头让自己身败名裂。
肖芸敏锐地察觉到了姜月盈的变化,眼前这个姜月盈和记忆里那个已然天差地别。
让她不禁生出几分疑惑。
先前姜月盈的那副模样难不成全是她故意做出来的伪装?
若真是那样,她居然能够隐忍这么多年。
肖芸不由自主深吸一口凉气,打量姜月盈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古怪和惧意。
那她面前的这个女人,未免也太可怕了!
千万不能得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