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起，我认输了。”
林羽心里暗笑一声，转头拉着李显就走。
李显问道：“这宅楼你就不要了啊？位置很好啊。”
“要不起啊。”林羽摇头，“就算咬牙买下来了，后面改装等等的费用我就拿不出来了，他们不是想要么？顺带坑他们一手就算了。”
牙行的中人无比懊恼，都快到手的鸭 子，怎么就让他给飞了呢！？
再看刚签下单子，嘴巴快裂到耳朵根的同僚，更气不打一处来，这单让他赚大发了！
这头，苏献看着弟弟刚写下大名的单子，只感觉天旋地转，乾朝讲究仁义礼智信，只要承诺下来的东西，轻易便不可能反悔，他们已经必须付这笔钱了。
可总不能真这样找尹家去要吧？
父亲是不可能同意的！
自己出？
苏家也没那么多钱啊！
早知如此，就不该来这趟！
“市井小儿，就凭你也配跟我抢？！”苏彦志气昂扬，感觉自己出了口很大的恶气。
苏献大骂道：“你高兴什么，自己闯祸了知不知道？！”
苏彦道：“能闯什么祸？我总不能堕了自家的名声吧？”
苏献气个半死，说道：“好，那我问下你，这笔钱，谁来出？”
“尹侍郎啊，他不是答应过我们的？”
“糊涂，你忘了自己叫的是多少钱了？！要是让父亲知道，非打死你不可！”
苏彦张了张嘴，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上头了。
一万二千两买栋宅楼，只怕钱没地方要啊！
“那我们怎么办？”他也有些慌了。
“先回去禀报父亲再说吧！”苏献直想骂人，但事情已经发生，他也无法多说什么了，只能懊恼地道：“这么多钱，恐怕连老太爷都要惊动，咱们没好果子吃了。”
苏彦情急之下，甚至想去抢中人手里的契书，一是中人下意识闪了一下，二是苏献破口大骂：“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这样做，只会让我们苏家更加蒙羞！”
无奈，两人只能惴惴不安地往家赶。
苏家座落上元坊西侧角落，院落不大，能住的人也不多，除了家主苏杨及妻妾外，就是老太爷和一众婢丫鬟仆从，总人数还未超过二十，于上元坊中是可称破落的存在了。
但即便是这样的小家族，在苏杨辞官前，都是贵不可言的存在，普通人连望其项背的资格都没有。
当然了，那只是从前的苏家。
现如今，打从苏杨辞官后，一家子都变得谨小慎微。
侍女丫鬟开了半数，无有子嗣的妾室也送走了些，清醒过后的苏杨也把自己关在房门里，生怕皇帝进一步对他进行清算。
别看宣武帝又是重用尹相，又是散出打算联姻的想法让尹家去争取，同时却也存在着打击压制的想法。
而只要涉及到压制，像他这样不大不小的官，是最容易遭殃的，只要随便一个弹劾，就能导致他小命不保。
“父亲！”
这时屋外传来两子的声音。
他收拾收神开门走出，见两人火急火燎的模样，问道：“何事如此着急，可是购得新地了？”
尹家到底不愧百家之首，苏家落难不仅不落井下石，反而给予帮助。
尽管以后只能行商贾之事，但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了。
“父亲，我与彦弟是购得了一处宅楼，位置尚可，只是...”
苏杨纳闷道：“只是什么？”
苏献一咬牙：“只是...彦弟与人争执，这处宅楼花了一万二千两才拿下的..”
“一万二千两？！”
苏杨大惊失色，“你们是买了上元坊的楼么？！”
这价格实在太夸张了，除了上元坊，他想不到还有哪里会有这么贵的价格。
“彦弟，还是你来说吧。”
苏彦完全不知怎么开口，看着父亲吃惊又暗含些恼怒的神色，紧张道：“是永平坊的...”
“永平坊！”苏杨眼前一黑，差点栽倒下去。
你们兄弟两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不至于被这么宰吧，能在永平坊买那么贵的地盘？！
平复了很久才缓过来一些，苏杨艰难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兄弟两人面面相觑，还是把实情说出。
在得知是受一个年轻人挑衅后，苏杨气不打一处来，让仆人送来家法，一下又下追着苏彦屁股打。
苏彦也不敢真跑，只能围着苏献打圈，一边跑一边说：“父亲，非是儿子之过，而是那小子太过份了，出言不逊诅咒父亲与母亲，您又让我不能惹是生非，我就只能拿下那栋宅楼，不让他痛快了啊！”
“你让他不痛快，难道我们就痛快了么？！”苏杨大骂，“若是你不先去招惹那人，会起这样的冲突？你这个不孝子，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楼市牙行区别于其它行业，除了考虑信用外，但凡签下的单子，非常人不可反悔，因为人家也是有背景的，有的是办法找你要钱。
因此苏杨怒不可遏，因为这笔钱是一定要出的。
两人你追我赶，终于在苏妻进门时得以终止。
但当她得知儿子干得混账事后，也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昏死过去。
无它，这笔钱太大了，不能找尹家要，否则以后苏家还要不要混了？
另外，苏家并无这么多钱，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索性，苏妻还有些理性，流泪过后建议道：“老爷，此事关节重大，还是请老太爷出来一起商议吧。”
事到如此，只能如此了。
晚间，老太爷被请到正堂坐首席，他拄着拐杖听完两个孙子汇报，沉吟许久都未吭一声。
老太爷是真正带领苏家走向富强的人，即便已经不是家主，他的想法也非常重要。
另外，一万多两不是小数目，苏杨为官还算清廉，钱包里虽不是没这么多钱，但拿出来以后，苏家的日子也不用过了，而老太爷是有自己金库的，这事还得要他帮助才行。
让人意外的是，沉默许久的老太爷终于开口，问的却不是需要多少钱，而是所有人都未注意到的细节。
“杨儿，你可知道，那两个少年是何人，为何会知道你辞官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