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进去后,陆青栀尝试着推了推,就听到轻微的咔哒一声,那一小块木板被轻轻推开了,陆青栀心中一喜,小心翼翼的将上方的瓦片放在衣柜顶上,自己则慢慢钻了出去,她坐在屋顶上,向下望了望,下头漆黑一片,看得陆青栀头晕眼花。
她忙闭上眼睛,身子迅速往一缩,长长的舒了口气,她也知道自己不能久留,四下里摸索了一下,终于将自己头上一根簪子取下来,插进瓦片之间,虽不显眼,但还是能一眼看到。
“何修瑾,你可要快些找到我啊!”陆青栀伸手抚摸了一下簪子上面的珠花,轻笑了一下,而后又慢慢挪回了屋里,将屋顶上的瓦片恢复原样,这才重新回到床上坐好。
做完这一切,陆青栀只觉得身上的力气都被掏空了,她靠在床头,脑子里乱得很,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然而还没等陆青栀想出什么好办法之前,门外又传来了铁链响动的声音,陆青栀睁开眼睛,朝着门外看去,随着房门打开,陆成风从外边走进来。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时隔多年,进到这个房间里,陆成风的脸上多了几分温柔,他走到陆青栀的面前,望着陆青栀:“你也别怪爹爹,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当年你也是这样对我娘说的吗?为了她好,所以将她关在了后院。”陆青栀轻笑了一声,面上带着疏离与讽刺。
似乎被陆青栀戳破了他心中最隐秘的事情,陆成风脸上多了几分难看之色:“你知道什么?”
“陆府有今天全靠娘亲,可是你呢,却被着娘亲养了外室,被娘发现了,你对外称娘亲病重,将她关在了后院,难道我说错了吗?”陆青栀仰着头,倔强的望着陆成风。
“你!”陆成风终于恼羞成怒,挥手一巴掌打在陆青栀的脸上,陆青栀被巨大的力道打得偏向一边,嘴里很快有血腥味弥漫开来。
陆青栀眼底闪过一丝悲痛,被鲜血染红的唇色更显的妖冶了几分,她舔了舔嘴角的鲜血,再一次抬头,望向陆成风:“陆老爷是心虚了吗?”
面对如亡妻十分相似的眼睛,陆成风再也坚持不下去,他转过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出了屋子,他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脑中不期然想起那张平静温和的双眸,她是江南大户之女,身份尊贵,他却只是寒门庶子,却得到她的青睐,娶她为妻。
后来陆府渐渐起势,身边接触的人越发尊贵,可所有人看着他的眼神却多是轻蔑,他们背地里都说他懦弱无能,靠着女人起家,这一刻,他那可笑的自尊心忽然开始作祟。
他在也不觉得她是贴心的贤内助,他开始渐渐疏远她,在他沉郁不满之际,尤氏出现了,在这个身份地位都不如自己的女人面前,他那可笑的自尊心忽然就被填补了。
他将她养在了外面,与她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陆青青,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养外室的事情被她发现了,那一刻她不再温柔高贵,她歇斯底里的质问他为何要背叛她!
他忽然觉得她陌生,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她怎么能这样质问他!
他觉得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被挑衅了,他再也不顾及她的情绪,没过几日,便将尤氏和他的女儿接回了家中。
一向平和稳定的陆府里一下子变得鸡飞狗跳起来,他在也无法忍受,令人将她关在院子里,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将她放出来。
甚至为了控制她,他将她身边贴心的人打的打卖的卖,在看到她冰冷绝望的眼神看着他的样子,他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开始不遗余力的折磨她,以此来满足自己内心的空虚,可是后来,她变得安静稳重,她再也不会对自己笑,每当陆青栀怯生生的问他母亲为什么不高兴的时候,他心里又开始难受。
他开始在她的院子里住下,他希望听到她服软的声音,可是她似乎哑巴了一样,再也不同自己说话。
他感到失望,又渐渐不去她的院子,他以为她会一直这样下去,可是有一天他经过她的院子时,听到了清朗的笑声,他记得这个声音,当初便是这样的声音,吸引了他。
他进到院子里,看着一前一后打闹的一大一小,他终于明白,她不是不会笑,她只是不想对自己笑。
当天晚上,他狠狠的征服了她,逼着她对自己笑,她也确实笑了,可这一笑却成了她留在这世上最后的声音。
第二天,她便了结了自己的一声,是的,就是这样,她自行了断了。
想到她面色灰白的脸颊,陆成风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他回望了已经重新上锁的房门,匆匆离开了。
出了院子,陆成风便遇上了陈冠翰,陈冠翰面上扬着笑意,给陆成风行礼:“岳父大人。”
“记住你今日说的话。”陆成风却显然没有陈冠翰这样高兴,面无表情的瞟了陈冠翰一眼。
陈冠翰丝毫不在意一般,自顾自的直起身子:“这个自然,您是青栀妹妹的父亲,以后也是我的父亲。”
陆成风忽然笑了出来,心怀鬼胎的两个人互相说着话,一同去了花园,一边有仆人送上酒菜,两人相谈甚欢。
许正清捏着杯子,望着眼前满头是汗的男人,神情见多了几分不悦:“怎么?贵夫人还没回来吗?”
男人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小心翼翼的说道:“许,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许公子,您再等等。”
“一刻钟,这是我的极限。”许正清下了最后通牒:“若是一刻钟后,我还没有见到贵夫人,那么你儿子的命,也可以不要了。”
“你不要太过分了!”一旁坐着的小姑娘起先见到如此俊朗周正的公子找上门来,心里还暗暗激动了一下,可在看到他身后满脸是血的哥哥之后,一下子明白过来,他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