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体检,结果显示吴胜辉的母亲条件合格,她再次被推上了实验台。
几个无影灯在她视线上方,众多灯泡散发着刺眼的白光。一束一束,像是在等待死亡降临。
等待实验室结束,女人呆滞的眼神中蒙上了一层水雾,她缓缓启唇,念着她最熟悉的那个名字,隐隐约约透露出绝望,“胜辉……”
程一川看到女人的样子莫名的有些难过,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出实验室,顺势靠在了门口的墙壁上。
灯光苍白,几只小虫飞舞在周边。
程一川望着一处出神,他不禁开始担心姜逢时,怕他再次出事,怕他被金先生杀害……可自己什么做不了,只能像困兽一样待在这里,任人摆布。
“程教授,1号有反应了,你快看看!”于丽走出房间,对着发呆的程一川说道。
走到房间,机器屏幕显示女人的身体状况和骨骼密度都出现了明显的变化,这才让程一川的心情好了一点。
“你继续观察,我去通知金先生。”程一川急忙跑到徐安办公室。
“有效果了,通知金先生吧。”
虽然嘴上说着无所谓,可程一川的心里还是有抑制不住的喜悦。
“好。”
徐安拨通了金先生的电话,几秒钟后电话接通。
“你们想好要交出重生了?”金先生熟悉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不带有一丝感情。
徐安道:“我们刚刚的第三次实验已经有了效果,相信很快就会出现最终理想结果的。”
程一川依旧是担心姜逢时,他旁敲侧击道:“姜逢时他们怎么办?警察会不会已经知道了我们基地的事情?”
徐安对着程一川道:“放心,我已经给他注射了记忆消除针,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哈哈哈……”金先生发出阴森的笑声,“昨晚,我也给白叶用了一针,他会把这些天的事全都忘记。你们加快速度,一定要在他恢复记忆之前撤离基地,我会给你们安排去处的。”
听到这个回答,程一川稍稍松了口气,但他又有一个疑问,“昨晚……您来过这里吗?”
沉默了两秒,金先生道:“姜逢时必须除掉了。”
程一川脸色微变,“我知道了。”
徐安问:“如果重生在这个实验体身上实验成功了,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再增加新的人选?”
徐安的话让程一川后背发凉,虽说他一直想要取得成功,但从没想过要害死那么多人……如今,平时看似平静简单的徐安竟然还想着增加实验体,这实在是太疯狂了。
程一川不敢想象,在徐安伪善的面具下究竟隐藏着怎样阴暗的内心。
金先生回答:“等风头过了,可以考虑再增加,但眼下你们要做的就是尽快让我看到我想要的结果。”
“好的,我知道了。”徐安说。
金先生挂掉了电话。
窗外的枯叶随风落到地上,过往的行人反复踩踏着它们的身躯,最后支离破碎。
久栖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她努力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房里。
守在床边的小韩看到久栖醒过来后,小声问:“你醒了?”
“嗯。”久栖转过头发现小韩在身边,才知道警察已经守在自己身边了。
小韩快速剥了一个橘子给她,“你先吃点水果,我去通知一下李队。”
久栖无力地点点头,将橘子接过来。
整晚待在白叶病房的李少岩此时正在打瞌睡。
小韩开门进来,轻轻拍了拍李少岩的肩膀,“李队,醒醒。”
李少岩睁开眼,道:“怎么了……”
“林久栖醒了,你要去看一下吗?”
“走吧。”
“哈……”两人刚要走,床上的白叶突然打了个哈欠。
“你醒了?”小韩凑近看着他睁开的双眼问。
白叶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他抬眼一看,自己居然在医院的病房里,身上还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我怎么在这啊?”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和小韩抓捕那个偷袭姜逢时的男人那天。
“你还记得什么?”小韩自然知道白叶失忆,但具体忘了什么他不得而知。
“我们刚刚不是在抓那个男人吗?”白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回轮到小韩听不懂了,“哪个男人啊?”
“就是偷袭姜逢时,想要把林久栖带走的那个男人啊,你忘了?”白叶觉得和他说话好费劲。
“你是说,那次在奥秘镇姜逢时家乡抓的那个男人?王德凯?”小韩终于明白了,白叶忘了那么一大段啊。
白叶听他说的一脸懵,“那次?不就是刚刚吗?你今天说话怎么这么奇怪啊,难道早上大爷给的那瓶花露水有问题?给你喷傻了?”
“你才傻了呢。”小韩被气到。这小子失忆居然还不忘损自己。
李少岩忙来插话,“既然你行了,就跟我一起去看看林久栖吧,说不定你能想起点什么。”
小韩扶着白叶下床,“来,小心点。”
白叶茫然的看着两个人,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你们没事吧?怎么都这样说话……”
在三人都别扭的情况下,终于来到了久栖的病房。
小韩走在最前面先推开门,他率先朝久栖打招呼,“我们来了。”
白叶第二个进到房间,在看到久栖后他愣了一下。回想起早上他接住她的画面,忍不住在心中感叹,这个女生的眼睛真好看,像清澈的湖水一样,又明又亮。
“你好……第二次见面。”白叶伸出手向她打招呼。
久栖听后不解,小韩用手在自己脑袋旁比划着转圈,小声说:“他这里秀逗啦……”
白叶没好气的拍了他肩膀一下,“去你的,你脑子才秀逗了。”
“别闹了。”李少岩严肃的说道:“我来说一下怎么回事吧。”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李少岩把之前所有的事情都跟白叶讲了一遍,可他只是皱眉,并没有想起什么。
“我……这段时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吗?”白叶不明所以的看着久栖,试图从她那里寻找答案。
“嗯,是的。”久栖回答。
白叶抓抓后脑勺的头发,脸上的表情很苦恼,“我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久栖道:“没关系,这种药我也被注射过,等过几天你的记忆就会慢慢恢复了。”
“嗯……”虽然听他们说了那么多,但白叶还是有种做梦的感觉,那些经历在他脑海里一点印象都没有,甚至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他没想到,这种离谱到只有电视剧里才会发生的事,现在居然真实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简直不可思议。
“林小姐,既然你们俩之前也认识,那就麻烦你,在白叶没恢复记忆这段时间,由你和他多相处,辛苦你了。”李少岩对久栖说道。
“好……我尽量帮助他。”久栖礼貌点点头。
“对了,你在医院的事我通知了你的叔叔,他们说后天就会带奶奶过来看你。”李少岩道。
“真的吗?”久栖一听到要和家人见面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嗯。”李少岩道:“我们队里还有其他事,我就先和小韩走了,让白叶留在这陪你吧。”
“你们这就走了啊?”白叶觉得有些尴尬。
“照顾好可爱的小姐姐啊,别欺负人家。”小韩幸灾乐祸的看着第一次和女生独处的白叶奸笑。
白叶不客气的朝他挥挥拳。
他们出去后,白叶不知所措的对久栖笑了一下,“好渴啊,感觉嗓子快冒烟了。”他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喝。
“对了,你喝吗……”等水喝完白叶才想起要礼貌的问一下。
久栖摇头,道:“你的记忆停留在什么时候?”
白叶放下杯子坐到床边的凳子上,“我的记忆是停在姜逢时的家乡,有个男人想要把你抢走的那天。”
“后来的事你一点也不记得了吗?”久栖问:“比如,姜逢时是怎么受伤的,还有你跟金先生的交易。”
“完全不记得了,一点印象都没有。”白叶摸着后脑勺,像个傻乎乎的小朋友。
“那你认真的看着我,看能不能想起什么相关画面。”久栖和白叶的视线交汇,“我之前努力想就可以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但是会有些头疼。”
白叶点头,集中精神注视着她的双眼,“……”他努力的回想,却不小心陷进了久栖的眼神里。
过了几秒,久栖见他还没反应,于是小心地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不动了?”
“啊……”白叶回过神,立刻挪开视线,“还是没想到什么。”
“不如,我们去外面散散心?”白叶提议。
“好。”
室外的温度稍稍降低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样闷热。
白叶推着久栖来到医院花园,不少病人吃了早饭在附近散步。
“对了,林小姐……你吃早饭了吗?”白叶随便甩了个话题。
久栖笑着说:“不用叫我林小姐……叫我久栖就可以。”
“久栖,你饿不饿……我醒了之后感觉特别饿。”
“要不你去买点吃的?”久栖觉得失忆后的白叶突然变得有点笨笨的。
“哥哥姐姐,我有吃的!”陆思恩骑着他的小自行车赶来,手里挥舞着几根火腿肠对他们大喊。
久栖和白叶齐刷刷望向远处。
“他是谁啊……”白叶好奇的歪头看着陆思恩。
久栖摇头,“不知道啊,不过他看起来好可爱啊。”